就在张延礼大胜之际,兴元朝廷那边,以神策军中尉杨复恭为首的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以邠宁节度使为酬劳,赏赐给诛杀朱玫之人。 即便如此,张延礼听到这个消息后,依旧决定兵进邠州,没有丝毫动摇。 “禀郡王,邠、宁、庆三州二十县,人口四十余万,又有内附的党项部落,虽然不如凤翔,但也是关内道数一数二的强藩,郡王素有占领邠宁之心,如今为何不先攻打长安,杀了朱玫。若是让琅琊郡王建功,让其得了邠宁节度使一位,恐怕变生肘腋。” 虽然郑畋接任了凤翔节度使一职,但张延礼依旧把郑凝绩带在身边,也是个人质。此刻,郑凝绩有些不解。 “延锷,你觉得如何。” 张延礼却是没有正面回复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起跟在身边的五弟张延锷。 这个困扰郑凝绩的问题,张延锷却想的很清楚。 “如今的邠宁节度使一位,可不是朝廷授予就能得到的,还不是谁先占了就归谁的。” “若是琅琊郡王杀了朱玫,他还能放弃河中基业,来当这个邠宁节度使不成。若是委任部将,两地相隔甚远,恐怕没多久就不会遵从他的号令。所以琅琊郡王必然不会与兄长争这个位置。” “况且,若我等此刻攻打长安,士卒必然损伤不小,若是让朱玫带兵逃回邠州,邠州为其大本营,必然为祸甚久,难以拔除。” “反之,应先攻打邠州,隔绝宁、庆二州与长安的连接,如今朱玫将大量兵马带在长安,邠、宁、庆三州必然空虚,可轻易攻下。” “等这三州到手,到时候朝廷任命谁来当这个节度使,又有什么区别。” 张延锷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张延礼听得连连点头,对这个弟弟的表现非常满意,看来他这个五弟不但战场上表现不错,在战略上也有一定的见解,算是能独当一面的人,这样的人才,张延礼手下并不多,更何况是利益一致的亲兄弟。 就在王重荣进军长安之时,张延礼也趁机攻下了邠州。 邠州作为朱玫的大本营,还留了五千牙兵,正常情况下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但是张延礼有三四万兵马,又有西域炮这样的攻城利器,先攻破外墙,再驱使凤翔兵攻城,不过半个月就攻下邠州的治所新平县。 等新平县破后,其余几县也纷纷投降。 占了邠宁州,张延礼让慕容浑、阴信成二人领兵两万攻打剩余的宁州和庆州,然后自己带来一万赤水军和五千胡兵,前往长安与王重荣汇合。 其实王重荣已经将长安围住,城中守军的士气早就溃散了,没几个人愿意陪朱玫一起死,但是王重荣倒是没急着发起攻城,反而修书一封给张延礼。 张延礼此时也攻下了邠州,收到王重荣的书信后,立即召见了使者。 “回去禀报琅琊郡王,郡王的好意我也知晓,我这就带兵前往长安,与郡王一同会师围攻长安。” 使者得到张延礼的接见后,也急忙回去。 这王重荣看起来倒是个老好人,张延礼内心如此想到,可惜,这个世道,老好人是不能长久的,不择手段的枭雄才能笑到最后。 尽管如此,张延礼还是承对方一个人情,准备前往长安。 至于从兴元出发的神策军,一路上走走停停,仗没怎么打,倒是劫掠百姓无数,好在到达凤翔后收敛了。 这杨复恭比杨复光差的太远,虽然占据了高位,但也管不好手底的神策军,迟早会再出问题。神策军也是,打仗不行,要的赏赐比各地藩镇还要多。 等张延礼赶到长安的时候,其实长安城已经摇摇欲坠,他让手下的人跟随河中兵马一同进攻,很快就攻下了长安,擒获了朱玫和襄王二人,其余长安的大小官员,张延礼和王重荣都没怎么处置,这些人还是等圣人回长安再说吧。 “此事多谢琅琊郡王。” 底层士卒攻打长安,张延礼倒是非常轻松地与王重荣宴饮作乐,非常轻松。 这一次,他带领手下士卒与河中兵一起,倒是没有劫掠长安,主要是长安之前被劫掠过几轮,底层百姓是真的没什么油水了。 不过他倒不是一无所获,之前田令孜跑的太急,他的家财倒是没来及带走,然后朱玫攻入长安,朱玫抄了田令孜的家产,以及他党羽的家财,累计收获不下百万缗钱。如今朱玫被擒,这些财货倒是全部进了王重荣和张延礼的口袋。 这些财货一分为三,王重荣、张延礼以及还没到的李克用三人一人一份,对此,张延礼也没在意,虽然这里面应该有他给朝廷和田令孜进献的十五万缗钱,如今倒是连本带利的回来了。 除此以外,张延礼最大的收获不是财货,而是其它方面。 之前张延礼曾经和各镇一起收复长安,驱逐追赶黄巢。但那一次,张延礼不敢太过分,只是强行迁移了一批匠户,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这些匠户的作用极大,为他私自铸造钱币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让会州的铜矿有了作用,也让他的府库充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