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延请名医前来查看。” 就在张延礼铸造京观的第二天,郑畋看到麾下曾经的凤翔兵被如此对待,整个人病倒了,起不来床的那种。 郑畋如今可是张延礼精心挑选的凤翔军节度使,不容有失,主要是他现在压根没有可以替代的人选。 这下子,张延礼感觉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玩脱了,所以他才来主动看望郑畋,劝导对方。 看见张延礼前来,郑畋也勉强打起精神来,劝告道。 “汾阳郡王也是朝廷重臣,中流砥柱,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凤翔军虽跟随李昌言、李昌符兄弟二人一起作乱,但郡王何必如此施为,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何必如此杀戮士卒,甚至让他们死的都不得安生。” 面对郑畋的质问,张延礼却不为所动。 “郑相觉得,朝廷局面崩溃至此,当真只是几个军头能造成的吗?” “自安史之乱以来,百余年间,从中央到地方,朝廷各地兵乱不断。” “虽有不少人祸之事,但风气已然崩坏。” “士卒动则邀赏兵乱,何故,就是因为各藩镇势力错综复杂的牙兵,这些人世代传承,不服中央,不从节帅。这股势力不除,则天下不定,随时可乱。” “所以,对于这些藩镇,不可纵容,该赏赐时不可缺了赏赐,该杀之时,也不可妇人之仁。” 张延礼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晚唐的弊端不止如此,但牙兵的风气也是一个影响颇深的毒瘤,甚至改变了以后千年士卒的地位,掌权者对唐末五代的武夫之乱始终心怀警惕,对武夫的打压就没断过。 郑畋听了张延礼的话,片刻无语,只是长叹一口气说道。 “汝好自为之。” 听罢,张延礼朝对方拱拱手。 “郑相好生修养,还请郑相看我攻下凤翔,攻城之后,我必然不多造杀戮。” “攻下凤翔后,还得郑相安抚地方,迎回圣人。” 说完,也不管对方是何反应,告辞离去。 从郑畋处离开,张延礼已经在考虑接下来的凤翔攻城战了。 无论如何,需要马上攻下凤翔,扶持郑畋当这个节度使。至于之后,哪怕郑畋有不测之事,大不了继续扶持郑凝绩接任凤翔节度使一职,想必到时候,朝廷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按张延礼的想法,三天后,凤翔城如果还是这样死守,那就只能动用西域炮攻城了,虽然他不太愿意破坏这座城墙,但与之相比,他更不愿意用赤水军的士卒去填。 但是,还不等张延礼做下一步的动作,凤翔城中,本地的牙兵势力已经再次聚集起来,开始有背离李昌符的举动。 对于牙兵的举动,李昌符不是一无所知,但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城外凉州兵实力颇强,又颇为狠辣,那李昌符兄弟作乱,与我等何干。” “就是,就是,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何必陪他李家兄弟送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在商量抛弃李昌符的打算,这是牙兵的一贯德行。 就在这几人一起商议之时,突然间,外面传来巨大的声响,里面商议的几人瞬间有些诧异。 “到底发生了何事,外面是何人。” 几名将领非常诧异,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城中又有哪股势力敢在这个时候找他们麻烦。 不过还没等他们准备去开门,突然间,一座不坚固的门被撞开,来人展现出了他的真面目,正是凤翔节度使李昌符。 “你们几人在这里,商量何事?” 几名将领此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确实是准备抛弃李昌符,正在商议犯上作乱,但还没成行,此时也都在商议中,却没想到居然被李昌符直接撞破了。 其实李昌言靠牙兵作乱上位,对牙兵早有提防,他们兄弟二人一直安排自己的心腹潜伏在牙兵中,关注将领的动向,随时给他传递消息。 这一次,他察觉到士卒有动乱的迹象,知道必然是基层将领们开始煽动士卒了,这是进一步作乱的前置准备,他们兄弟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他通过早就潜伏的人知道这些牙将们聚集的消息,准备先下手为强,将这些不服的人铲除。虽然说,杀入不是个好办法,这种靠杀来威慑众人必然难以服众,很容易引起反弹。但是,现在的他并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是不杀掉他们,李昌符内忧外患之下,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反之,若是先杀掉这些准备作乱的将领,再从基层士卒提拔一批自己的亲信,此刻被围城中,士卒很难作乱,只要打赢这一仗,那接下来维持局面并不难。 “杀!” 李昌符没有多废话,也没有准备听这些人辩解,一个字,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李昌符,你敢。” “李昌符,若不是我等拥立,你兄弟二人怎能得节度使之位。” “节帅,我只是一时糊涂,还请节帅留我一命,我必然不生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