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弗陵绍为人凶残暴虐,但这种暴虐是建立在无法无天,无人制止的情况下。 之前他在岷、渭二州,只害怕伏弗陵虔一人,其余人都需让着他几分,故而养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但这种性格是建立在无知之上,而不是真的无畏。 而之前龙门谷一战,他差点死在了毗迦婆温手上,那一次,离死亡极近,曾经他不可一世、嚣张跋扈,但也在那一刻被击垮。 随之而来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从本质上,伏弗陵绍不是没有遇到过挫折,所以胆子大,但真正遇到挫折,骨子里懦弱就暴露了出来。 所以,在手下的劝谏下,伏弗陵绍犹豫了,没有鼓舞士气带兵冲锋的勇气,甚至做不到带兵主动防御,为大军撤离提供时间和机会。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关键又错误的决定,直接策马逃离。 随着伏弗陵绍主动逃离战场,他这边的大军彻底溃败了下来,再无一丝机会。 连伏弗陵绍本部的甲士都抛弃了他。 更多的人则没有逃离,而是在战场之上直接向伏弗陵嗣投降。 这场本就是伏弗陵氏的内战,伏弗陵绍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无能,而伏弗陵嗣则展现了绝佳的能力,故而抛弃失败的一方,投靠强者,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压力。 一个时辰后,大战落下了帷幕。 这一次的伏弗陵氏兄弟之战,以伏弗陵绍大败,伏弗陵嗣大胜而结束。 伏弗陵绍单骑逃回了渭州襄武,随后收拢溃兵,不足千人,但他此战的伤亡则绝对不会超过千人。 至于伏弗陵嗣那边,战前仅有九千,还没过万,但随着原先跟随伏弗陵绍的各部首领投降,他战后已经膨胀超过两万人。 打完这场仗,兵马居然多了一倍,这种结果,别说兰州的张延礼了,就算是伏弗陵绍、伏弗陵嗣兄弟二人也没有预料到。 此刻,伏弗陵嗣召集众将,开始论功行赏了起来。 “今日之战,仪弟大破二弟中军,你为首功。” 伏弗陵仪听到这里,连称不敢。 “若非大公子,不,若非大论破其左翼,我也不能打破中军的僵局。” “此战,大论为首功,我实在不敢贪大论之功。” 面对伏弗陵仪的推辞,伏弗陵嗣倒是想了起来,忙问道。 “今日是谁率先投降,当为首功。” 见伏弗陵嗣主动发问,下方一人立刻站了出来。 “禀大论,在下秃发多吉,正是我带兵投靠大论。” 听到这里,伏弗陵嗣连忙说道。 “今日此战,你为首功,赏牛羊千匹。” “谢大论。” 秃发多吉连忙下跪说道,他今日战前倒戈,本就是不满伏弗陵绍和他的党羽的所作所为,想不到居然还有不菲的赏赐,自然大喜。 而伏弗陵嗣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地位不算稳固,当然要吸收拉拢这些战场倒戈的各部族将士,与他们同心同德,否则伏弗陵绍的下方也不远了。 “你事先未派人通禀,未有约定,何以战前倒戈,不怕我反应不及,直接将你斩杀了吗?” 赏赐完对方,伏弗陵嗣又好奇的问道。 而秃发多吉倒是没有任何掩饰,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非是出卖旧主、邀功求赏之人,只是二公子的宠臣抢夺我部族的牛羊,又抢了我们部族不少女子。” “我本想请二公子做主,讨个公道,只是二公子偏袒他的宠臣,反而以诬告为由,将我逐了出来。” “我一时不忿,才前来投靠大公子,不,是来投靠大论。” 听到这个理由,伏弗陵嗣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想不到他取胜的原因居然如此简单。而二弟治国,居然如此,难怪空有大军却不是自己对手。 明明都需要拉拢中间部族的时候,居然现在就放纵手下行不法之事,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来,接下来渭州也轻易可以攻下。 打下了渭州,就居然马上防备兰州的唐军,顺利解决了内乱,不可给唐人任何可乘之机。 伏弗陵嗣内心如此想到,已经在计划打下渭州之后的事情。 至于他弟弟伏弗陵绍,此刻在渭州惶惶不可终日,不但将卓玛夫人请了过来,还与逃回的宠臣一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 “大论,襄武守军不足两千,多是老弱,军无战心,我等该当如何,我等该当如何。” 此时,伏弗陵绍最信任的宠臣,也是襄武守将赵莽布支颤声问道,一副没有主见的样子。而此刻他的表现还是好的,其余人更加不堪。 面对这种局面,卓玛夫人心中沮丧,想不到儿子信任重用的竟然是如此货色,难怪落到如此下场。 至于伏弗陵绍,此时的表现也是不堪,慌乱没有主见,看来是被之前的大败吓破了胆子。 但卓玛夫人此刻没有办法,只能出面主持局面。 她上前直接扇了伏弗陵绍几个巴掌,等对方稍显愤怒后,她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