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三年十月初十，天气晴。 就在小云丹赞普继位后没多久，伏弗陵氏召集了陇右各部吐蕃，在渭州襄武县誓师，准备与驻扎在金城的张延礼一战。 “此次乃赞普继位后的第一战，要打出吾等的威风，吾等要一战将唐人逐出兰州。” “此战之后，再回身夺回秦、成二州，以后这陇右仍是吾等做主。” 伏弗陵虔在上方鼓动众人，此刻在下方的不光有昑屈氏，还有武州养嘱氏、样丹族，宕州拔藏氏，叠州闾马部、章家族，洮州巴沟部、然巴部，连河州宗哥族和邈川族都派了使者前来。 不得不说，伏弗陵虔的立赞普这一招相当高明，陇右吐蕃纷纷聚在他的麾下，算是认可伏弗陵氏的霸主地位。 而伏弗陵虔也从在名义上统一了陇右之地，接下来，只要再打上几场胜仗，他的地位就算是彻底稳固了。 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占据金城的张延礼部，其实秦州现在更好打，但是打兰州，算是为昑屈氏出头，得到的土地也还给昑屈氏，其它各部或多或少拿点好处。但如果攻打秦州，那可能大半好处都得进伏弗陵氏的口袋，他们的势力更强，其余各部能分润的有限。 所以，伏弗陵氏提议攻打秦州，但几乎遭到了其余所有部族的反对，而闾马部提议攻打兰州，则得到了大多数部族的赞成，如此一来，伏弗陵虔顺水推舟，同意攻打兰州。 当然，出兵的首领当然还是伏弗陵虔，谁让他兵力最多，实力最强。 此刻年幼的小云丹赞普被那囊氏王后抱着、坐在最上方，而他下方是伏弗陵虔，再然后才是其余各部族首领。 “赞普年幼，此次出兵，有劳大论伏弗陵虔和各位族长了。” 在上方的那囊氏太后并没有与伏弗陵氏争权的意思，当一个最完美的傀儡，这点让伏弗陵虔非常满意，暂时没有针对她的想法。 而其余各部族长也没有感到奇怪，他们并不是真的有多么尊重新任的赞普，只是他们打不过伏弗陵氏，但若是伏弗陵氏给了一个渠道，和他们共同分享权力，他们也愿意加入，本质上，他们仍然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小云丹赞普就是伏弗陵氏与陇右各族联合和分享权力的渠道。 而那囊氏王后说完后，伏弗陵虔重新接回主动权，朝众人吩咐起来，安排起这场战事。 他们各部如果全军出动，能有五六万人，但实际他们也不可能毫无保留，将全部交底拿出来，他们还需要防备秦州的天雄军以及其余各部。 而且，陇右多少，这五六万人没有办法全部展开，很难发挥实力，后勤压力也大。 故而，他们商量好后，在此分兵。 “宗哥族、邈川族，汝二部从河州出发，从西边攻打金城。” 这两族的使者连忙称是，他们二族兵马都在河州，距离远，自然不会到渭州集结，只会从河州出发，当然，出多少兵力，怎么打，他们二部可以看形势商量着来。 “叠州闾马部、章家族，洮州巴沟部、然巴部，汝四部族在洮州集结，攻打兰州南边的安乐县，再与吾等在金城集合。” “至于武州养嘱氏、样丹族，宕州拔藏氏，汝三部兵马已至渭州，当于吾军一同出兵，与昑屈氏一同攻打金城。” 其余几部首领也纷纷称是，这个决定中规中矩，伏弗陵氏已经将全部家底都拿了出来，其余几人也不好藏私的太多分，免得伏弗陵氏借机发难。 这三路兵马中，伏弗陵氏这一路最强，全军近三万，其中一半是伏弗陵氏的家底，这此，他们拿出来大半的实力，要将此战打的漂亮。 其余两路，河州的兵马最弱，估计全部加起来也就五六千的样子。至于洮州那边，二州四部应该能凑上万余兵马，但他们未必会全力以赴，打的还是能保存实力就保持实力的想法。 出征之前，伏弗陵虔主持了一场战前的仪式，这个仪式本来应该由赞普主持，但赞普过于年幼，仪式也比较血腥，由那囊氏王后授意后，交给伏弗陵虔主持。 数百个秦州的战俘被伏弗陵氏的部民推了出来，这些人之前被伏弗陵氏所擒，一直留到现在，就是用在这个仪式上。 仪式中，百余人被现场扒皮剜心，用来祭天。除此以外，还有百余人被直接斩首，用来生祭。秦州战俘不够，伏弗陵氏还直接选了一批奴隶出来。 场面之血腥残忍，哪怕让见惯了生死的唐军士兵看了，也会觉得恶心难耐。但这些吐蕃各部族都乐在其中，这是他们的习俗，传承已久。 伏弗陵氏和小云丹可汗，信奉的藏地古老的宗教，苯教，而且是雍仲苯教。苯教本质上一种原始宗教，大部分原始宗教本身就非常血腥残忍。虽然雍仲苯教是改良过原始苯教，减少了生祭的行为，但本身仍然充斥着血腥。 加上吐蕃各部普遍还是实行的奴隶制，对奴隶没有任何保护，所以生祭、生殉的行为非常严重。而中原各地，自然周灭商后，就没有如此大规模的生祭，生殉虽然有，但没有吐蕃那么普遍。 而在场的其余部族，大都信奉苯教，也有一些信奉佛教的。自从朗达玛灭佛之后，吐蕃佛教受到非常大的打击。但灭佛之后，佛教在底层中坚强生存者，而且这段时间，佛教密宗与苯教融合，逐渐形成了独有的藏传密宗。 和大乘佛教、小乘佛教相比，密宗本身就比较另类，而融合了苯教的藏密，同样带有苯教的血腥残忍，以人皮人骨为法器的不在少数，还出现了肉莲、明妃。 所以在场的藏密信徒，同样不排斥这次的生祭。 仪式完成后，吐蕃各部士气略涨，各部带兵出发，准备在冬季来临前决战。 不得不说，这次吐蕃出征，并没有选一个好时候，秋季用兵，必须速战速决，等到了冬季，天气变冷就没办法继续用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