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农力听闻此言,神色却陡然变冷,不似刚才那般神态。 “汝以为刑氏和乞当族是那么好请的吗?” 刚刚白多吉被白农力打了两拳,他还敢回嘴,但是如今白农力神色骤冷,兄弟二人也知道父亲真的发怒了,不敢回嘴,低头不敢说话。 别看父亲白农力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平日里都没什么威严,但部族中不少老人对父亲却闻之色变,当年白农力吞并其余几个部落时,手段绝对称得上酷烈,连一向实行奴隶制、以活人殉葬的吐蕃各部都觉得残忍恐怖。 所以,若父亲拳打脚踢,他们二人倒不是害怕,因为父亲没有真的生气。但如今这个表情,说明父亲真的发怒了,他们二人自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见两个儿子都被他吓住了,他才耐心解释道。 “吾等三部聚在一起,非因各部关系有多融洽,只是当年大论败亡,吾等抱团取暖罢了。” “三部中,以乞当族最为势大,吾部与刑氏联手方能抗衡一二,若不是吾部与刑氏联手,早就被乞当族吞并,到时候,吾父子三人定死无葬身之地。” “当初,好不容易,三部达成一致,联合攻下原州,吾部与刑部搬迁,乞当族则独占会州之地。” “刑氏也就罢了,若是吾等再向乞当族求援,必然会被乞当族趁机吞并,难得善终。” 白农力耐心的向二个儿子解释道,让他们明白自己这个位置坐的并不容易,需要考虑的问题非常多。 “若是如此,不如投靠前来的唐人,阿爸不是总说吾等祖上是唐人吗?不妨派人前去请降,若唐人则授阿爸为此州刺史,投了对方又如何。” 见父亲不准备向乞当族和刑氏求援,白多吉脑筋一转又继续说道,和他父兄比起来,他有灵活的底线和处事风格。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父亲,见父亲没有因为这句话发怒,才大胆的往下说。 “汝等还是太过年轻,唐人难道比乞当族和刑氏更可信任,吾等本就是被抛弃的遗民,几经周折,尚有今日,汝等祖上的艰辛,汝二人又知几分。” 见两个儿子耐心接受训斥,他又继续说道。 “汝二人有此想法,亦是好事,但遇事不可轻易决断。需仔细观望局势,权衡利弊之后,再做出决定。” “唐人五万人来攻,毕竟只是虚言,吾等不知具体情况,强巴,汝带三千人速前往六盘关镇守。” “汝要记住,这是吾部族的家底,不能轻易损伤。吾不是要汝坚守六盘关,与唐人你死我活,而是观望唐人军势,看对方的节度使到底有几分实力。” “至于多吉,汝前往萧关向刑氏求援,言唐人大军将近,若其愿意带兵来援,吾愿奉上三千头羊和五千斛粮食,至于葫芦河一带的三十里地,也可以给他。” 不过片刻,白农力就做出了决断,朝两个儿子吩咐道。 其中长子白强巴也就算了,让其带兵作战,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得心应手,虽然这次父亲让他不要主动出击,他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次子白多吉,此刻的他听到父亲的吩咐后,颇为犹豫,片刻后还是主动说道。 “父亲,吾部族牛羊粮食本就不足,而葫芦河一带皆是难得的良田。若是都许诺给刑氏,那吾等部族也会伤筋动骨,来年部族人口说不定都会减员不少。” 面对白多吉的质疑,白农力本不想解释,但想了想,今天已经教了不少,以后还得由这两个儿子当家,只得继续耐心教导道。 “汝目光短浅,牛羊、粮食、土地皆是身外之物。只需部族实力仍在,那吾等迟早都能拿回来。” “此次,唐人攻来,人数不少,若是吾等独立对抗,即使侥幸能胜,必然元气大伤,来年,这些牛羊粮食土地都有可能被刑氏拿走,吾白氏部族亦会面临险境。” “而刑氏部落族长刑行贪婪,吾给出如此多钱粮土地,其必然带兵前来,若是唐人真有大军,吾等两族合兵一处,亦有一战之力,到时,即使有所损伤,双方皆有损伤,其亦没有吞并部族的实力。” “至于这许诺的牛羊、钱粮、土地,若是此战之后,吾部族实力大损,自然会给。若是吾部族实力尚存,而刑氏部族实力大降,说不定吾部还能趁机吞并掉刑氏部落。” 听到此言,白强巴和白多吉兄弟二人都是大惊,想不到父亲居然准备吞并盟友。 “刑氏一族乃吾部盟友,阿爸不是将大姐许配给刑氏的少族长吗?” 白强巴惊呼道,对父亲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白多吉虽然没说什么,但同样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虽然不愿意将粮食、牛羊和耕地白白给刑氏,但从来没有趁机吞并刑氏的打算。 而白农力瞪了两个儿子一眼,颇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意思。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在会州,乞当族势大,吾等不是对手,当然要联合刑氏共抗乞当族,防止被乞当族吞并。”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