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策虽善,但若是巢军广派斥候,吾等之计未必能行。” 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天雄节度使仇公遇,比起其余几人的雄心壮志,他谨慎了很多,不知是不是被吐蕃打怕了。 听到仇公遇的反对,其余几人也有些犹疑。 眼见于此,张延礼连忙解释道。 “吾军骑兵多,可截杀斥候,断其耳目。” 仇公遇仍想提出自己的顾虑,但郑畋却打断道。 “此策甚善,吾意已决,就按此执行。”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历来大事,若有五六成胜算,即可为之,剩下的交给天意。” “今日听延礼之言,胜算何止六成,几有七八成。” “此若不能胜,则天意在巢贼,不在大唐,非吾等凡人能为之。” “今日之战,吾亦不勉强,若有不愿战者,可带兵撤回本镇。” 郑畋的话倒是很有宿命论的感觉,但张延礼却不信这套。 不过最终却无一人反对,见此情景,郑畋心中大定,认为人心还心向大唐。只是帐内众将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真正信奉郑畋那套理论的没几个人。 而哪怕是之前一直提出质疑的仇公遇,此刻也有自己的考量,没有再出言拒绝,更没有带兵回转。 随后,众人商议具体的作战细节,这些就不是郑畋擅长的了,不过他只需要把握大的方向,具体的执行细节自然有手下将领商议完善。 等众人商议完作战细节,就各自告辞回营。联军作战,各镇都有自己的营垒,互相之间,根本不可能做到信任无间。 等到张延礼出了营帐,却发现天雄军节度使仇公遇早就已经在帐外等候多时。 见到对方,张延礼有所诧异,但还是出言问道。 “仇帅有何事相商。” 见到张延礼如此直接,仇公遇倒也没有客套,作为直面吐蕃威胁的藩镇,他可是比帐内众人更了解张延礼的实力。 “听闻张帅欲重夺陇右之地,吾愿献犬马之劳。” 听到仇公遇所言,张延礼若有所思,看来对方猜到自己的打算,也了解自己的实力。 “陇右旧地,被吐蕃侵占多年,民不聊生。叔祖本就驱逐吐蕃,归复大唐,方有此功业。” “如今吐蕃内乱,再无能力顾及此地,当为朝廷恢复旧土,复归大唐。” 张延礼也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对于这些边地藩镇节帅,没必要过于藏拙掩饰。 而仇公遇听到此言,亦是眼前一亮。他的天雄军各州被吐蕃侵扰,仅剩秦州还算安稳,他一直勉力支撑,寻求外援。但左近的凤翔对吐蕃完全不感兴趣,他是完全没了办法,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找到归义军的张延礼。 之前张延礼攻陷凉州,对陇右吐蕃造成极大的震动,在秦州的天雄军也重视起来。而后,张延礼求得陇右招讨使一职,让其知道张延礼的野心,虽然名义上凉州防御使是翁郜,但实际掌控兵权的是张延礼,这点左近几个藩镇节帅都非常清楚。 而张延礼确实有攻打陇右之地的想法,如果有天雄军协助,也确实能事半功倍。 故而,接下来两人相谈甚欢,但都没有提及合作之事,只有时机成熟之时,两人才会继续沟通这个话题。 而这个时机,张延礼觉得不会太久。 而等到回到军营,李弘定已经安排人将营垒修建完毕,按照张延礼的要求,花了不少心思,营垒相当结实。 见到张延礼归来,李弘定连忙说道。 “郑相命人送来两万斛粮豆,吾等粮草暂时无忧。” 张延礼闻言点了点头,他们轻装简行,有了这两万斛粮豆,短期内不需要忧虑粮草问题,随后李弘定又继续说道。 “除此以外,郑相还命人送来钱两万缗,绢一万两千匹,说是赏赐将士。” 听到此言,张延礼倒是不算意外,目前各地藩镇,出征必须要有赏赐,而郑畋送来的,大概一人五缗钱,三匹绢,说句实话,已经算可以的了。 而凤翔一地集结了数万大军,尤其外镇兵马两三万,光靠凤翔一镇出面赏赐,足见凤翔镇的富裕。 不过,郑畋用凤翔府库来赏赐外镇兵马,虽为朝廷大计,但也会引起本地将领不满,若是有人煽动,估计非常危险。 不过,张延礼暂时管不了这些,而对于这些钱绢赏赐,他朝李弘定吩咐道。 “此乃朝廷赏赐,告知众将士,吾先替将士们保管,待回凉州,再行发放。” 对此,张延礼倒是不太担心,赤水军为其一手打造,各胡部千户也是由他分封,目前他这点威望和信用还是有的。 而安排好诸事,张延礼还是检阅了下营地,观察众将士状态,才回营休息。 大战在即,虽然胜券在握,但他还是不敢松懈,务求没有丝毫问题。 数日后,尚让、王璠率众五万,前锋距离此地已经不足十里,大战一触在即。 按事先排布,郑畋独自带兵万余,在此地列阵,郑畋虽然是文官,但也是见过阵仗的,他命士卒在高处列阵,又广立旗帜,绵延数里,看起来非常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