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俞照清无法理解秦淮泊为何明知山有虎,却要偏向虎山行。 这在她看来与送死无异。 又或者是,眼前这人狂妄到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驻守在天河渡的人? 可那里至少有上百个修士,并且全部来自大罗圣地,实力雄厚异常,有强者坐镇! 他本来对秦淮泊好感不低,想到如今对方如此狂悖,好感不由有些下降。 可她心中疑惑无比,因为对方看起来不像这般鲁莽的人,并且……她隐隐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是狂妄,而是真的有那份自信。 “既然如此,我送道兄离开。”俞照清开口,虽然心中有所犹豫,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淮泊回过神来,心中一动,笑着问道:“我已打算加入散修盟,不过我一路走来,观盟中之人不过是报团取暖,以免被各大势力清算罢了。” “大多数时候皆是各自为战,如一盘散沙,因而即便我入了猛,也只是有个安身之地,因此我若是前往天河渡,其他人也只会冷眼旁观,对吗?” 散修盟汇聚净土散修,其创建者似乎实力也不差。 如果盟内之人有血性的话,或许无法和那些大势力分庭抗争,但至少也能谋求些许修行所需之物,而不是时时刻刻龟缩于此地,连门都不敢出。 俞照清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反驳,因为秦淮泊这话说得倒是一点没错。 散修盟不同于其他势力,这里的人天南地北都有,大家在现世之中并没有什么联结,因而也很难真的团结起来,除非碰到灭盟之险,否则很难让所有人一致对外。 再说了,去天河渡跟送死没什么两样,就算不死,也难逃沦为大罗圣地魂奴的下场,这怎么可能会有人跟他去? 俞照清并未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彬彬有礼道:“道兄说得不错,你要想去天河渡,何不等盟主回来,先向他请示?” 秦淮泊笑了笑,没有说话。 再度回到散修盟的出入口,在此处驻守的人听说秦淮泊要前往天河渡,那一个个的神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方才,这些人见秦淮泊轻易便打败了陆修远,便对他心存敬意。 眼下则是毫不掩饰看傻子的目光。 秦淮泊没有与这些人多做纠缠,在众人冷嘲热讽之下,坦然走了出去。 到了石壁之外,秦淮泊确认了方位后,便打算飞掠而去。 这时,俞照清忽然追了上来。 “道兄,我能问为何么?” 俞照清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追上来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不认为秦淮泊是傻子,虽然对方在所有人看来的确正在做傻事。 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从小直觉灵敏,远胜过常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在她的直觉中……秦淮泊并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是一个这般鲁莽狂妄的人才是。 秦淮泊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道:“在下来到净土,便是冲着此地机缘来的,我相信来到这里的其他所有人皆是如此,但这里的一切似乎让我有些失望,我看不见血性也看不到他人的向道之心。” 修行,本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悠悠岁月以来,多少人朝闻道夕死可矣,修行道路上数之不尽的尸骨,可谓真正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甚至是亿万骨枯。 一尊大帝的诞生必然是凌驾于众生之上,击败了当世所有强敌,从而屹立在大道尽头,这样的人寥寥无几,仅有极少数罢了。 可即便如此,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原因停下自己的脚步踌躇不前? 但在这里。 他没有看见这些人的血性,也没有看见这些人逆水行舟的勇气。 “这……”俞照清犹豫半响,最终轻咬贝齿道:“道兄,其实我们一进来时并非如此,只是净土之中局势所致。” 净土各方皆被各大势力所把控,散修难有出头之日。 起码她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然而秦淮泊却对此嗤之以鼻。 失败过,就要放弃了吗? 古有大帝者在成帝之前一败再败,却在最终关头击败所有敌手,一举夺得天命,举世无敌,冠绝古今! 即便是那凡人国度中,也曾有人屡战屡败,却在最终一战中逼得对方拔剑自刎,最终统一四方。 在他看来,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后再无斗志,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 “我理解他人不易,世事如流水,他们身微力薄,只如一片叶,自当随波逐流。” “可不是所有人,始终都只会是那一片叶,终究有人要站在云端之上,那么这个人为何不能是我?我又为何不能逆流直上?纵死无悔!” 秦淮泊声音平静,目光更是没有丝毫变化,从始至终都璀璨如星。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与那些大势力抗争实为不智,甚至是愚蠢到寻死的一个做法。 但如果要他一辈子苟且,龟缩在某地苟活至死。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