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很不高兴,说你那是什么狐朋狗友啊。我笑笑,说是刑警队的警察,老妈就不说话了,她老实了一辈子,很小就在山里生活,在我们这种小地方,警察拥有的权威还是挺唬人的。 老妈又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怎么警察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我哭笑不得,说我能惹什么事?安啦,真的只是朋友,您就别成天替我操心了。 确定我没犯事,老妈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边帮我收拾行李边喋喋不休,说三叔公的儿子就快结婚了,李家那小胖堆也有了出息,过年还没忘记带女朋友回家,把自己羡慕得要死…… 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把我耳朵折磨得够呛,只能苦笑着打哈哈,说老妈你放心,儿子一定争取带个女朋友过来。 应付完老妈,隔天一早我就扛着一大包东西出门了,考虑到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义乌,这么多腊肉香肠没地方放,只好跑去镇上邮寄,顺便给张浩打了电话,叮嘱这小子帮我收好,可千万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吃干净了。 随后我踏上了前往义乌的火车,大年初二,偌大的一截车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靠在坐垫上,无奈地闭上眼睛想,可能打从自己一出生,就注定了只能是个劳碌命吧。 在火车上倒腾了将近20个小时,我才抵达了义乌,杨警官接到消息,早早驱车来火车站接我,帮我接过行李,笑着说你幸苦了。 我说不碍事,问他病人在哪里? 杨警官先邀请我上车,等车子驶进城区后说道,“张兴就住在市三院,家里给他搞了个单独的病房,没办法……这小子最近总发病,有时候高烧不退,睡得迷迷糊糊,还经常大半夜坐起来,大喊大叫说见鬼,搞得其他病友都很有意见。” 我半开玩笑,说听起来好像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没转到神经科看看? 杨警官摇头,递来一支烟,说怎么没看过?找了精神科的专家,确定根本就不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我点头,说知道了。 一路周转,刚来到张兴的病房外,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我在病房看见了两个病人家属,分别是张兴的父母,看得出因为儿子的病情,他父母压根就没心思过节,随着我的走进,张兴的老爸也赶紧迎上来,死死握着我的手说, “你就是周玄吧,我听杨警官说起过你,听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能替我儿子治病……” 我打断他,说张叔你先别激动,你儿子现在怎么样,还做噩梦吗? 男人直叹气,说怎么讲呢,有时候做,有时候不做吧,只要做了梦就不清醒,不仅发烧,还总是大半夜从床上蹦起来说胡话呢,连打了镇定剂都没用。 张兴的母亲则说,医生说有可能是病毒感染,影响到了脑子,我们也不懂这个,本来打算转院,刚好杨警官知道了这件事,主动联系上我们,说是有办法解决…… 两口子边说边哭,表示自己就这一个儿子,求我一定要想想办法。 我说好,能打开病房,让我单独和张兴聊聊吗? 两口子连忙说好,放我进了房间。 我其实很讨厌医院,总觉得这地方有股形容不出来的味道,不仅是究竟和消毒水,还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走向病床,我看到一个颧骨略高,脸色蜡黄且异常憔悴的人——张兴。 说实话,我对张兴的印象不是很深,当时跟我们一起进山的人数量不少,除了为首的杨警官,以及途中死掉的吴欢外,我对其他搜救队成员没有太大的印象。 看着这张憔悴的年轻脸庞,我闭着眼,反复思索,这才回想起了一些关于他的记忆。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正靠在病床入睡的张兴忽然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斜躺在床上好似认出了我,苦笑道, “你,不是周大师吗?” 我很意外他记得记得我,张兴疲惫地笑笑,说怎么能不认识呢,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连那个山洞都走不出来。 虽然我对他的印象不深,但张兴却很信任我的能力,吃力地拉着我的手,说自己应该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求我想想办法,再帮他一次。 我感觉他现在的脑子挺清醒,就问,你是不是经常梦到吴欢啊?他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啊,我和吴欢几乎是从小长大的,虽然他性子挺刻薄,但对我还不错,尤其他死的那么惨,自从回来后我就一直做梦重复那个场景……” 我摸了摸鼻子,说或许正因为你们关系好,所以让他觉得不平衡了吧,大家是一起进了山洞,结果你活着出来了,他却失足掉进陷坑,被山魈活活咬死。 鬼魂恨一个人的理由很难说,可以是出于仇恨,也可以是出于嫉妒,或者临死前的心理不平衡。 总之凡是负面情绪,都有可能加重它们的执念。 张兴哭丧着脸,说自己其实还挺理解他的,当时你的情况你也清楚,吴欢几乎被山魈咬掉了小半身,虽然最后被我们抢救出来,可身体一直在流血,没多久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后来我们给他拼凑尸体的时候,好多部分都找不到了,连殡仪馆的人也看吐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