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欲绝的养父母果然没有再把孩子送走,一年后,到年龄的孩子正常去了学校念书。 对杨小南来说,这次的任务有点烧心,有点全片无好人的味道。 她遇到周雪的时候,周雪又在跟郑建提接孩子的事,表明养父母这边还会再次生下自己的孩子。 果不其然,男孩上学没多久,这家人又人工授孕成功了。 刚刚坐稳胎,就急着通知周雪。 周雪当时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嫁了,更不愿接孩子回来,一拖再再拖,拖到人家第二个儿子出生。 郑建这两年已经拿到外国身份,也在两边都站稳了脚跟,于是,水到渠成地跟他的妻子出现了感情问题。 他谁都不带怕的,他有的是钱,底气十足,就算离婚也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翅膀已硬,正是风春得意的时候。 唯一的困扰就是周雪这边喊魂似的骚扰。 上一回,他被周雪拿孩子威胁他尚未稳固的生活,那时候,他正舔着白富美不敢松舌头。 这一回,他被周雪拿三年前做下的事威胁,明明事情她也有份。要不是她逼太紧,他或许不会冒险。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跟周雪谈了一场懵懂且愚蠢的恋爱,这个底层女人总是在他的康庄大道上制造麻烦。 犹如他刚装修好的豪宅里偷偷钻进来一只臭老鼠,半夜时不时跳出来吱吱叫几声,打扰他惬意的安眠。 时间线来到杨小南在仙道街的雨夜遇到骂人的周雪。 在头一天,周雪忍受不了孩子被养父母明目张胆的虐待,把人接了回来藏在家里。 杨小南刚入梦时的小区茶室,是接回孩子的第三天。媒婆嘴里的那个老板,已经是二人第二次谈论了。 说千载难逢略夸张,但确实是周雪能找到的最好归属。 就当杨小南以为终于轮到她出场干活的时候,场景又切换到未来时空。 下雪了,好厚的雪,如果不是街上行人熟悉的口音,她还以为去到了北方。 江城百年不遇的大雪,基础设施应对不够,道路瘫痪了,路上的铲雪车每辆都是崭新的。 水管被冻住,没有寒冬生活经验的居民只能在外面接雪刨冰来满足日常需求。 电力供应也略显不足,政府为了降低能源消耗,倡议在家办公和学习,写字楼和学校暂时关闭。 周雪身上裹着两件羽绒服,踩着半膝厚的积雪拐进一个巷子。 今天她跟郑建约好要见面谈判。八年来第一次相见。 郑建主动提的,电话里他说要当面把孩子的问题一次性解决了。地点也是他选的。 周雪发现越走越偏,竟不知道郑建在江城有这么一处房子。 到了约好的那排平房,郑建裹着一身雪白雕皮大衣出来为她指引地方。 要不是旁边的建筑是复古色,周雪还不容易看见他,心下冷笑:心黑透了的人,满身罪孽的畜生,也配穿白的? 连手套也戴白色。 真恶心。 郑建在她记忆中变化很大,陌生,彻彻底底的陌生。他抬了抬慵懒的眼睛,头一偏,示意她进屋。 周雪没第一时间迈腿,她想多看看这个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 家里“朋友的孩子”没藏住,才谈上的老板很精明,嘴上没说什么,却是不愿再跟她继续聊下去了。 她失去了一次最好的机会,以后难以再有。 这个共同孩子,在他们之间形成一条反面意义的纽带,把他俩拴在同一根恶人柱上。 不管三年前被猪踩死的孩子关不关她周雪的事,却都是他俩为了共同利益和目标一起残害的。夜深人静时,她发现自己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她把这些仇恨全部转化到对郑建的恨上,以此来获得几丝可怜的心安。 郑建瞥了她一眼,自己先进去了。 门没关,雪花飘进去很快打湿门口地板,湿漉漉的地板上飘着些许泥泞和脏东西。 周雪瞬间觉得她就是那块地板,是郑建破坏了她的安稳整洁,把风雨和污脏带了进来。 “谈不谈?”郑建在屋内问道。 周雪抚了一把头发,走进去。 这是一间陶艺作坊,里面没有空调,屋里屋外一个温度。 郑建坐在木桌前,脚边摆着个电暖炉。 周雪走过去坐下,把他脚踢开,自己的腿放上去。 “你想要多少钱才愿意带着那孩子?”郑建道:“我不管你要嫁谁,也不管你老公怎么对他,我把钱给了,你不准再来找我。” 周雪:“你怕我没完没了敲诈你?” 郑建摇头:“不是,你没有证据,我不怕你揭发。我只是不喜欢麻烦,这是我的人道主义关怀,仅此而已。” 周雪道:“我有,我那天看见你去了,我就是证人。你敢说做那事你没留下任何把柄?呵。”她冷笑:“你既然不怕,干嘛来见我?” “可能也有儿子的原因吧。”郑建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他就像在办公室里给下面人部署工作,说道:“虎毒不食子,我只想他能长大,至少长到能养活自己。其他的,我一概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