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以观测到的高维空间深处,两个样貌完全相同,又黑白分明的人在这里相对而立,各自手中都握着一柄长剑,遥遥指向了对方。 不远处的树下还站着一名少女,她的身形虚幻,却又栩栩如生。此刻的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剑拔弩张,但就是不打起来的家伙。 “你们到底打不打?赶紧分出一个胜负来,我好决定是给剩下那个收尸,还是送他回去。” 计划进展到现在,她已然是三元归一重回巅峰的姿态,但这还不够,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等实数世界的新地球与新规则完全融合后,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位格与身份,都彻底从她的身上剥离,并转嫁到另一个她的身上。 这或许是枷锁,但她已经为另一个自己留下了打破枷锁的方法。她也相信,有了自己很快就要开始的一次演示,另一个她一定可以做到活学活用,并在未来走上一条与她截然不同的道路。 “现在还不是开启最终决战的时候,在那之前,任何徒耗力量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彼此相对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相同的话。 少女才不在意这些,她只在意赶紧完成自己的计划:“既然你们不打,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实数世界的月球上,是你们当中的谁在主导虚数入侵?” “他。”白衣青年说道。 “我。”黑衣青年说道。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果然如此。” 少女她问向两人当中的黑色那个: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病毒」?「他的另一面」?还是「寄宿在某人身上的有自我意识且居心不良的假金手指」?” “我还是更喜欢你称呼我为【朔】。朔月即为无月,无月之夜最是黑暗,符合我对这片世界未来的定义。” 自称【朔】的黑衣青年轻笑着说道。 “呵,抽取虚数本源,引发树海体系失衡。没有体系的供养,世界自然会迎来毁灭,日月星辰黯淡无光,可不就是你喜欢的无月之夜吗?” “那么,你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衣青年抬起了头,用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少女头顶那棵高不见顶的大树,脸上露出一抹沧桑。 “自然是为了成就我自己。” 白衣青年【望】没有说话,他知道对面的【朔】说的是实话。 “你刚才给了我三种看似没有关联的定义,我却说那些猜测全都没错。你的运气真的很好,精准说中了我的真正来历。” “我对面这家伙跟你说过,他其实是一名穿越者,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到你的世界。” 少女没有说话,这一点她当然知道,她还知道这个穿越者是从树海体系之外来的。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认知之外,少女至今也想象不到体系之外的另一个大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也是我,最初的我们并非是这样分开的两个个体。你有没有发现过,每次逢年过节,他都会独自一人跑到室外,爬上高处抬头看天?” 少女回忆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这种事情确实有,而且还不少。 “你说,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跑到另一个他很熟悉,但同时也让他感到恐怖和绝望的世界里,这个人会是什么心情?” “害怕,以及想要回家的念头。”少女斟酌着,给出了自己认知中的合理答案。 “没错,当时的他就是这样,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这个世界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想要回家的执念也就愈发强烈,相对应的另一部分想法念头就被压制的狠了。于是,我出现了。” “你对我的第三个定义,「一个寄宿在他身上的,有自我意识且居心不良的假金手指」,这就是我的来历。” 少女只是静静地听着,等着【朔】自己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我,就是你口中那个金手指和他身上的另外一个执念融合在一起后的产物。” 少女终于说话了:“难怪有些时候他会表现的过于……行事风格也和我们最初熟悉的那个他大为迥异。原来也是类似于双重人格的情况。你这部分人格还真是有点过于恶劣了。” “非也非也。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 【朔】三言两语就和对面的【望】划清了界限,沉默许久的【望】也缓缓点头表示认同。 “他的目的是回家,你的目的是什么?”少女继续问道,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还是想听对方亲口承认一遍。 “我想这个问题就不需要回答了吧,你比谁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在过去,如果不是这个伪君子强压着不让我乱来,你觉得自己还能到现在都保持着清白吗?还有你那帮朋友家人,现在怕不是孩子都给我生了好几百个了。” 【朔】大言不惭地说道。 少女无话可说:“……” 以对方曾经有过的些许表现,他的这种说法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