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云璃辗转反侧。 终于,在她再一次翻身之时,一只大手揽过她的腰肢。 只微微一个用力,她便天旋地转趴在他的胸口,入目是男人炽热的眼神。 “睡不着,不如让为夫来帮帮你?” 云璃直接涨红了脸,伸手推拒。 “别闹了!” 折腾前半夜还不够,还得肝通宵吗? 为了防止男人真的做出什么事,她连忙转移话题。 “你说我们对楚景阳的猜忌是不是太过了,如果他真的是个谦谦君子,却要被这样误会,那也太冤了。” 容琰直接抬起她的下巴,一脸不悦之色。 “白日里为他们费心劳神也就算了,晚上心里还要想着别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云璃气恼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容琰心中暗忖,他这也是“正事”。 不过,为了不把某个小女人惹恼,他还是收敛了一下自己作乱的大手,开始正色起来。 “圆空大师已经算出邶皇命不久矣,唯有大义灭亲方可化解。‘亲’者,血缘也,那便只有他的子女。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楚景阳、楚含烟以及远在邶国其他的皇子和公主,都逃不开嫌疑。” 云璃倒是没有怀疑到楚含烟身上。 明若雪已经脱离她的身体,并且灰飞烟灭,不可能再对她造成影响。 并且先前探魂之时,发现她的魂魄是那般纯洁澄明。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阴损之事的。 至于楚景阳,那副温雅的形象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一个大胆的主意浮现在了脑海。 她不禁脱口而出:“我们可以去邶国!” “你的意思是,跟他们一起回去?“ “邶国帝后都可以借着访问的名义前来,我们为什么就不行?” 这几日她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 一想到姬玉要回去,总觉得有些不安,仿佛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就算有祁渊保护,又派了那么多侍卫相随,她还是觉得不能安心。 容琰知道,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为防意外发生,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祸害已除,燕国的政事也趋于稳定,就算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关系。 他当即做下决定:“明日我便跟邶皇说一下这件事,即日亲临邶国。” 云璃心中却另有想法。 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一定会想方设法回绝。 恰好可以用这件事作为试探,看他们会不会露出马脚。 …… 果不其然。 当容琰提出要亲自访问邶国之时,邶皇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这么突然,先前没说要去啊!” 容琰从容淡定,早就想好了说辞。 “朕想过了,十座城池关系重大,为防途中出现意外,朕决定前往邶国当着众臣的面将文书亲自送上,这样一来百姓们也会称颂你的功德。” 对邶皇来说,这自然是大好事。 燕皇亲自过来相送,这对邶国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脸面,傻子才会拒绝呢。 他正准备答应下来,楚景阳突然开口:“父皇,这样不好吧!” “哦?二皇子有何异议,莫不是不欢迎朕和皇后不成?” “皇上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自古以来友国帝后来访,理应提前修葺行宫,举行隆重的接待仪式,如今我们还未出发,一路风尘仆仆,到了也没时间准备,定会慢怠贵客。皇上可以先等一个月,待我们回了邶国悉心准备一番之后,您和皇后娘娘再莅临也不迟。” 容琰看了他一眼,目光不怒而威。 “看来,二皇子是在责怪朕怠慢不周了。” 楚景阳脸色一僵。 恍然想起,他们来燕国的时候是为了楚含烟一事。 那时匆忙赶来,什么都没准备。 就连接风宴,也是后面才补上的。 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在兴师问罪一般。 邶皇察觉不对,立即帮忙解释:“燕皇误会了,景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表达对你和燕后的敬重。再者,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要不就……” 容琰直接打断他的话。 “朕也认为二皇子言之有理,这样吧,你们先行出发,一个月后朕会带皇后和平乐郡主出使邶国。” 二人不禁愣住了。 什么意思? 姬玉不跟他们一起走? 邶皇愣了半晌,才开口道:“姬玉如今还未解除圣女身份,回邶国需要举行交接仪式,要是回去晚了,寡人无法跟长老和圣姑交代。” 云璃在旁边直接听不下去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把姬玉单独带走,且不欢迎他们呗? 果然有问题! 如果真的按照他们所说,一个月之后赶到,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姬玉不只是圣女,还是大燕的郡主,郡主出使需要五千侍卫随行,马车数百辆,还有侍女随从无数。一来一回,劳民伤财,不如随我们的仪仗一同出发,倒能省去不少麻烦。” “更何况,邶皇回去之后不止要准备接待一事,还要确定新圣女的人选,这关系到邶国的江山社稷,务必要细心挑选,切不可操之过急。” “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要不以一年为期,等确定了新圣女,我们就立即出发,邶皇以为如何?” 云璃一番妙语连珠,邶皇差点连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 什么,他们把圣女扣下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延长日期。 一年啊,他哪里等得了那么久? 情势逼迫之下,他还是崩不住了,主动找台阶下。 “圣女一事的确关系重大,要不你和燕皇也去掌掌眼,相信你们一定能帮忙选出最适合的圣女。” 云璃笑道:“这是邶国内部之事,我们怎好干涉?” 邶皇暗中悱恻,你做的越俎代庖的事情还少吗? 面上他还得恭维道:“燕邶两国结交,亲如一家,理应如此。” “既然邶皇盛情邀约,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这一刻,邶皇心中只有一种滋味。 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楚景阳垂下眼睑,目光微微闪动,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面色却是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