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后……”燕皇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他终于想起了顾鸢,那个曾经与他海誓山盟的女子。 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他曾许诺会爱她一生一世。 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那个时候,他十分清楚自己是深爱她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爱就不复存在,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了呢? 思绪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 天山部落一直出兵骚扰燕国边境,他奉父皇之命亲征平息战乱。 那次出征,顾鸢本来要随他一起。 出发之前却发现有了身孕,只好留了下来。 她依依不舍将他送到城外,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让自己出事,她会跟腹中的孩子一起等他回来。 征战之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顾鸢,还有他们未出生的孩子。 因此他更加英勇无比,冲锋陷阵,直取敌方将领首级,将负隅顽抗的部落族人通通拿下。 战斗结束之后,他想的也是早日班师回朝,跟鸢儿团聚。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名女子。 她穿着一身白衣,犹如天山绽放的雪莲,清冷绝美,惊鸿一面。 当时他已经是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 太子妃顾鸢便是燕国第一美人,犹如盛世绽放的牡丹,乃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可不知为什么,跟她对视的刹那间,他便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魔咒一般,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御马冲到她的面前,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对着所有人宣布,这是他的女人。 身边的将士们都在劝他,说她是敌营女子,小心为上。 还有人说,他这样做对不起太子妃。 可他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跟她在一起。 跟顾鸢的那段恩爱甜蜜的记忆,好像被什么东西强行从脑海之中驱除了。 战争结束之后,他回到燕京。 顾鸢满心欢喜前来接他,看到的却是他抱着另外一名女子浓情蜜意的画面。 那一刻她眼底的失落令人心疼。 他却完全无视她的痛苦,抱着纳兰曦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完全把她当做空气。 顾鸢伤心欲绝,心情郁郁寡欢,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他沉浸在纳兰曦有孕的喜悦之中,非但没有去看她一眼,还扬言要休妻,让心爱的女子做正妻。 在满殿大臣的压力之下,他还是妥协了。 却因此更加厌恶顾鸢,认为是她挡了曦儿的路,对她冷言冷语,没有半分好脸色。 后来她怀上容琰,也是因为跟纳兰曦赌气,喝醉了酒才来到凤仪殿。 那一夜,他明明知道身下的女人是谁,却故意在她面前喊着曦儿的名字。 看着她心痛的样子,心中觉得畅快。 甚至最后纳兰曦突然中毒而死,流言纷纷全都指向她的时候,他非但没有相信她,反而要她一命抵一命。 直到真正传来她的死讯,他才感觉到心中撕裂般的疼痛。 但只是短短一瞬,就被失去纳兰曦的悲愤湮没了。 如今,他的脑海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泪水不禁湿了眼眶。 鸢儿,他的鸢儿……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曾经他明明那么爱她,为何这份感情会突然消失? 恋爱脑觉醒之后,他只觉得对纳兰曦那般疯狂和执迷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无法想象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对自己冷若冰霜、虚情假意的女人。 云璃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先前燕皇病重垂危的时候,她去养心殿诊脉,便发现他体内似乎被人下了一道禁制。 那时候她试图想要破除,却无法撼动分毫。 灵儿说,能够解救自己的人,只有他自己。 听闻燕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性情谦逊,仁爱纯重。 自从去了一趟天山部落,回来的时候便性情大变。 不止忘了对顾鸢的爱,人也变得暴躁、多疑、敏感、易怒。 或许,都是与那道禁制有关。 容琰终于下令:“将所有人犯抓起来,押回宫中受审。” 经过一夜的折腾,天终于亮了。 金銮大殿内,众大臣都穿着整齐的官服严阵以待。 容琰坐在龙椅之上,气势不怒自威。 “兔妖一案,已将凶犯查明并抓捕归案,今日进行宣判。” 众大臣面面相觑。 昨日便听说皇上亲自抓捕凶手,声势浩大无人不知。 且已经澄清,并非妖怪作案而是人为。 但这件事造成的恐慌,却不是能轻易消除的。 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尸体抬上来,当众验尸。 在场不止有刑部的官员和仵作,更请来有着“天下第一女仵作”之称的虞乔,还有与此案相关的琉璃山庄庄主宁止。 虞乔当众检查尸体,明明长着一张甜美的萌妹脸,做事却是干净利落。 “脖子上的伤口血液凝滞,说明是先杀人、后毁尸,从外表上看来好像是被撕咬所致,故意混淆视听。” 不止如此,她还用工具从伤口中取出一小段残留的钩子。 呈弯曲状,上面还沾着血肉,看着触目惊心,可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脸色淡定至极。 宁止见她镇定自然的样子,眼底尽是欣赏之色。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喜欢便是来源于最初的好感,爱才是日积月累之下的永恒。 他现在的目光,分明就是动心的征兆。 很快,人犯就被带了上来。 竟然是已经潜逃的太子、太子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女人。 看清她的脸,众人震惊至极。 这不是那个被太上皇宠的如珠如宝的贵太妃吗? 难不成,她也是凶手之一? 震惊京城的兔妖案,竟是他们三个所为! 皇上如果处置了她,老皇帝岂能罢休? 心中才刚冒出疑问,便听到外面的传唤之声:“太上皇驾到!” 啧啧,果然又来无脑护了。 没想到燕皇落座之后,开口道:“今日朕只是来听审,不参与任何意见,无论皇帝如何宣判,朕都不会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