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识相”,二人都表示十分满意。 “早这样不就好了,那就写吧!” 容琰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带到桌案前。 燕皇自是不肯轻易写下旨意,又怕激怒他们,真的对自己下手。 “朕已经答应邶国,许长公主以太子妃之位,若是贸然毁约,我大燕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徒?” “公主不日就要抵达京城,如果这时候传出你大婚的消息,两国必会交恶,你们应该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吧?” “不如先等一等,待长公主前来,想办法推了这门婚事,或者为她重新选择一个夫婿,到那个时候你们再成婚,就不会有异议了。” 容琰一眼就看出他打的什么主意。 想拖延时间? 不可能! “你自己惹的祸,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区区一个邶国,也敢威胁到孤的头上?” 燕皇醒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是了解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情。 当年,燕国差点毁在自己手上,又因为那场内乱,陷入南北割据的局面。 没想到太子主政以来,国富兵强,实力蒸蒸日上,已经屹立于四国之巅。 邶国此次联姻,本就是为了讨好拉拢。 就算真的悔婚,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但他就是不想让这个女人进门! 在他们回来之前,他已经大致了解过情况。 此女,原来就是煜儿的亲生母亲,也是当年容琰在梁国为质之时在一起的女子。 说起来,她倒也有些本事,凭着一手高超的医术闻名天下,成为四国九州赫赫有名的“圣医”。 但她先前已经嫁过人,那人还是个乱臣贼子。 要他接受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成为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眼珠转了转,把主意打到云璃身上。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 “你为琰儿诞下了子嗣,是大燕的有功之臣,朕无论如何也会让琰儿给你一个名分。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医者仁心,你应该也不希望两国百姓因为你而卷入战乱之中吧?” 云璃脑海中浮现四个大字——道德绑架。 只可惜,她不吃这套! “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就要女人顶罪?那要你们男人有个屁用?” 燕皇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便秘来形容。 他大概想不到,一个女子竟然言辞如此粗俗,出口成脏,简直颠覆了他对世俗女子的认知。 “你……你……”他有气没处撒,看着容琰干瞪眼,“这就是你宁愿忤逆不孝,也要强娶的女人?” 容琰非但不介意,当着他的面将云璃揽入怀中。 “孤认为,云儿说得极好!男人本就比女人占据力量的优势,又无法为她分担生育带来的痛苦,那就只有悉心呵护、温柔以待,谁若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那就是跟孤作对!孤会为她覆了这天下!” 云璃还一脸嫌弃看着他:“差不多行了,你肉不肉麻啊?” “我只是怕夫人不肯要我,想表明心意罢了!” 燕皇表情犹如见了鬼。 他这个儿子,自小便是一副漠然的姿态,就算对自己这个父皇也没有半分热切。 随着渐渐长大,他的性情越发清冷,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每每看到他这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就十分不爽。 所以在选择质子前往梁国之时,毫不犹豫就把他送了出去。 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少年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羽翼已经丰满,连自己这个皇帝都控制不住了。 犹记得,两年前他平定内乱之时,带兵拼杀的样子,犹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冷血罗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 为了她,他可以不顾一切,与整个天下为敌。 没想到最后…… 他不禁握紧拳头,目光阴冷:“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邶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要借助邶国之力夺回你的权力?你认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燕皇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穿,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他醒来之后,大权旁落,自己这个皇帝有名无实,处处受限。 他如何能够甘心? 所以在接到邶国传信之时,他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并想着借机对容琰进行打压。 没想到,不止是这个一向不待见的儿子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就连他身边的女人也同样不是个省油的灯。 如果婚事告吹,真正的罪人不是云璃,而是他自己! 到时候再得罪了邶国,他就更加孤立无援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打压云璃,促成这桩婚事。 “如果,你不想逼我现在就废了你的皇位,接下来最好一切都听我的!” 离开之前,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珏儿他……走的时候安详吗?” 容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自然是死不瞑目了,我派人扬了他的骨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他可是你的兄长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燕皇的声音都在发抖。 “孤没有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兄长,更没有像你这般自私薄情的父亲!” 燕皇的脸色灰败一片,跌坐在地。 男人连一个眼神都不屑觊觎,直接拉着云璃离开。 出了养心殿,云璃不解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那个人其实还活着?” “试探一下罢了!” 回来之后,他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暗中时刻盯着他们。 那人既要找他报仇,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说不定老皇帝这次醒来,也是他的手笔。 邶国和亲之事,也难说与他没有关系。 本来他以为,父子俩蛇鼠一窝,共同对付他这个“敌人”。 从老皇帝的反应来看,他显然对那人的事情毫不知情。 很可能,他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