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帝国,中元城,太极殿外 陈琦跳下马,把缰绳丢给一旁站岗的御林军。陈琦收拾了一下衣服,迈步走向太极殿。 秦如意站在太极殿门口,看到陈琦矫健的身影,微笑着行礼道:“老奴秦如意,参见三殿下。” 陈琦走上前,将秦如意扶了起来:“如意公公客气了,我在宫中之时,多次承蒙您的关照,免了不少的麻烦。在此谢过了。” 秦如意摆摆手:“三殿下客气了,那些本就是老奴分内之事,安敢劳殿下言谢。” “陛下在里面等着呢,三殿下随我来吧。” 陈琦抱拳:“那就有劳如意公公了。” 秦如意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陈琦也不啰嗦,迈步走进了太极殿。 太极殿内,陈伽罗坐在御案前,手里拿着笔,在面前的奏章上写着字。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还是想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陈伽罗此刻眉头紧皱,脸色阴沉,显然情绪不是太好。 陈琦在秦如意的带领下走到了御案前两米的位置站定。 秦如意冲着陈伽罗行礼道:“启禀陛下,三殿下前来向您请安。” 陈琦撩袍,双膝跪地行礼:“臣丰都驿主司陈琦,参见陛下。” 秦如意听到陈琦的话,无奈的将头缩了缩,尽量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秦如意:……果然,三殿下还是不肯叫陛下一声父皇啊。ε=(′ο`*)))唉 很显然,陈伽罗也听到了陈琦的话,他阴沉着脸,将手中的笔重重的拍在御案上,语气冰冷的说道:“怎么?出去一年多,快两年时间,还没学会如何在君前奏对吗?” 陈琦:“启奏陛下,臣乃官身,以官秩参见皇帝,乃是完全按照立法行事,并无不妥之处。望陛下明鉴。” 陈伽罗的手狠狠的在御案上拍了一巴掌:“混账。你就算再有什么官身,那也还是朕的儿子,是皇子;皇子面见君父,当以何礼代之?忘了?” 陈琦抬起头,用眼角瞥了一眼陈伽罗:“没忘,没学过,所以没得忘。” 陈伽罗被陈琦这一句话堵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不过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请过先生教陈琦这些东西,那人家陈琦说自己没学过,也说的过去。自己还真没法找陈琦的麻烦。 陈伽罗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好。你说你没学过,朕无话可说。朕现在就传旨,让礼部尚书杜平明天亲自教你礼教。” 陈琦摇头,干脆利落的说道:“不学。” 陈伽罗听到陈琦的话,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那怒火噌蹭的往头上冒,抄起面前的一摞奏章就向陈琦砸去。 陈琦轻轻的侧了侧身子,躲过了那堆奏章。看着陈伽罗那一脸的凶相,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懒得等陈伽罗叫他平身了,自顾自的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拍了拍腿上的尘土。开始悠哉悠哉的捡起地上的奏章来。 陈琦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把陈伽罗气的差点七窍生烟了,手指指着陈琦,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陈琦一边捡奏章,一边看着奏章上的字,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面色赤红,双眼前突,鼻窦肿大,声音嘶哑。说明你经常生气,导致脾肺双亏。” “最近是不是经常觉得口渴,感觉浑身关节肿痛,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似的,感觉像是喘不上来气?” 陈琦将所有的奏章都收拾妥当,端在手上,迈步走近御案,将奏章放在了御案上。 陈琦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喜、怒、哀、乐,爱、憎、恶、弃,每一个情绪都是有价值的,要给予值的给予的人。” “天天想着跟自己的一帮臣子们发脾气,耍性子,闹到最后,有什么意义?” “除了搞垮自己的身子,没有任何作用。” 陈琦退后两步,站在自己进来的时候站着的位置,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如果觉得这个东西是需要学的,那么不需要人教,我也会主动去学。” “但是,如果我觉得这个东西是没有必要学的,那么就算是文圣降世,武圣临凡,我也不会去学。” “陛下不需要为臣浪费心思了。” 陈琦语调平和,仿佛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样,但是陈伽罗却从陈琦的话语中听到了寒凉和疏离。 陈伽罗将心中的愤怒压了下去:“除了陈琦,其他人全都退出太极殿十丈之外。” 秦如意指挥着太监和宫女退出太极殿,等到确认太极殿内没有第三个人后,这才自己走出了太极殿。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太极殿十丈开外,秦如意这才将武威灌注在喉咙中,发出一个重重的哼声。 陈伽罗听到哼声,这才低头看向了陈琦:“你对朕有怨气?” 陈琦嘴角微掀:“陛下难道觉得,臣不应该有怨气吗?” 陈伽罗面色愠怒,语气强硬的说道:“朕是你的父亲。” 陈琦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然后呢?” 陈伽罗听到陈琦的话,满脸的疑惑:“然后什么?” 陈琦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容,面色平静的说道:“陛下您除了是我的父亲这一条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您是在我尚在襁褓中的时候,抱过我一次了?还是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教过我一句话了?又或是在我蹒跚学步的时候,扶着我走过一寸长的路了?” “我人生中的哪一个时刻,有过您这位父亲的参与了?” 陈伽罗被陈琦的话噎的哑口无言,他此刻才发现,在他的脑海中,竟然找不到一丝有关陈琦幼年,童年的记忆。 他想要试试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儿了;所以尝试着想其他皇子,皇女的生活片段,他发现那些景象犹如刀砍斧砍般的印刻在他脑海里。就连因病早夭的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有一些片段在记忆里闪烁。 陈伽罗真的,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来给自己开脱了。他的心里,第一次产生出了一种名叫愧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