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相关仪器的确难以搬动,许彦到底是想办法安排李雅然出了院。 当然,李雅然也并没有回到家中,而是直接住进了许彦口中的那个实验室。 这一次,即便仍旧只能待在室内,可李雅然终于没有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了。 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非常多。尽管他们时常从李雅然身旁路过,可他们并未将过多的视线放在这个特别的女孩身上。 也或许是许彦专门打过招呼,他们只将李雅然当作是实验室中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一般,而非是一个参与实验的研究对象。 平日里,其实李雅然并没有任何工作需要完成。更多的时间,她都在看蓝图给她来带的范诗扬在课堂上认真记下的笔记,无论如何,此刻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学生,即便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可她认为自己还是必须完成学业任务。 范诗扬不止一次提出过要来看望李雅然,可自从上一次他做出了那般荒谬的决定后,李雅然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范诗扬。 她说不出心里对于范诗扬究竟抱有何种情感,或许是友谊,或许还夹杂着细微的埋怨,但总归是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李雅然无比确定。 倒是许彦,李雅然同他的接触逐渐多了起来。 李雅然总觉得看许彦的年纪应该还是个学生,可他频繁出入实验室,李雅然推测他应该参与了这个项目。 每当项目组要对李雅然的脑波数据进行收集时,许彦都必定会到场。不仅如此,他还不需要其余工作人员帮忙,每次都亲力亲为地将李雅然抱到仪器上,细心地替李雅然贴上电极片。 纵使李雅然对于许彦的坚持感到不解,可每次看到他充满正气的眼神,李雅然内心所有的疑虑也都烟消云散。 她认定了许彦对自己仅仅只是愧疚,他竭尽全力想要做出弥补而已。 并且为了兼顾李雅然的学业,许彦还专程替李雅然寻来了非常多的笔记以及高考模拟题。 有了许彦和范诗扬的帮助,即便没能到校听课,但李雅然的学习半点也没有落下。 “唉!你这情况的确是太可惜了!”实验组的一位成员张燕燕,在完成数据收集,将李雅然从仪器上搀扶下来的时候小声说道。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许彦没能亲自到场,李雅然也因此得到机会和其他工作人员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 面对张燕燕的满眼惋惜,李雅然倒是不以为意:“的确挺可惜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必须向前看。”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挺豁达。”张燕燕立即夸赞道。“的确,任谁都不会想出现意外的。可既然发生了,就必须立即做出选择,立即调整自己的状态以便更好的面对生活。过分沉溺于悲惨当中,不仅于事无补,还会逐渐瓦解我们的意志。你的选择无比正确!” 对于张燕燕的夸赞,李雅然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然而张燕燕却仿佛对她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一般,她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迈不过去的坎。就像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故一样。表面看上去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事实上许彦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直到现在,他都会因为愧疚而用体罚来折磨自己。” “啊!”李雅然从没想过,许彦的内心竟会对自己抱有这般巨大的愧疚,张燕燕的话语让她了解到了许彦不为人知的一面。 “真的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李雅然有些好奇。 “我们两家算是世交了,所以我对他的情况非常了解。” “那你......”李雅然欲言又止。 “别,你可千万别想歪了。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对眼的。更何况我这个性格可受不了他们家的家教,那跟把我关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区别。”张燕燕猜到了李雅然的想法,她忙不迭进行否认。 “即便他那张脸长得再英俊,我还是能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翻围墙跑出院子,以及栽进泥坑里被长辈们逮住,然后被扒得光溜溜地站在院子里被他们用水管冲凉。”回忆到此处张燕燕不免咋舌,“啧啧啧,你都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瘦,那身上的排骨清晰可见,看上去就非常硌人。” “而且那时候的他不仅瘦,还非常的黑。整天在外面疯跑,一整个营养不良的模样。那时候任谁看到他都会觉得只是个家庭条件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孩子,谁能想到他背后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许家。” 张燕燕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许彦的童年趣事,什么踢足球打破邻居家的玻璃是家常便饭,他们几个小崽子偷偷把长官家电视信号接到其他频道上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 “你看他现在是一板一眼的模样,可小时候真的调皮到天上去了。那时候他才几岁呀,就敢扒在物资运输车的车底,跟着一起混出去。要不是被提前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就因为这些事情,他小时候可没少被挨打。许叔拿棍子抽他的时候,他都跑到我家躲在我身后过。你想一想,一个男人躲在女人身后,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