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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家套上车,贾敏母子三人一起去了荣国府。
贾母见到他们喜笑颜开,连忙把林黛玉姐弟拉到身边坐下,手指不住的摩挲着林青玉的后背。
自打林青玉回京城,只来请过一次安,后头一直在外头忙,贾母也少有机会见他。
“焕儿可是瘦了不是?依我说,你天赋出众,年纪又小,很不必学那些穷书生一般,日夜苦读。似你珠大哥哥那样,若一味苦读,熬坏了身子,才是因小失大,本末倒置。”
“外祖母放心,孙儿只是个子长得快,抽条了显瘦。”
贾母关心之语皆是真心,林青玉感受得到,故而他很听话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这也不能增加林青玉对她、对贾家的好感,毕竟他们时常想着算计林家是真的。
此刻三春、薛宝钗都来了,唯独史湘云和贾宝玉不见踪影,林黛玉便坐到姐妹中间说笑。
林青玉目不斜视,只听贾母、贾敏、刑王夫人说话。
突然听得一阵喧闹声,贾宝玉携史湘云,穿得一身红彤彤的衣裳,像是两个大红包,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
贾母眼睛不好,问:“怎么有两个宝玉?”
屋里一阵哄然笑语:“老太太,哪里是两个宝玉,分明是云丫头穿了宝玉的衣裳,打扮成宝玉的样子哄你呢!”
贾母亦是捧腹:“这丫头,偏她会作怪。”
史湘云见到林黛玉很是惊喜,先给贾母请了安,立刻坐她身边道:“前儿,姐姐送来的诗集我看了,真真是好,我和三姐姐她们正商量着起诗社的事,姐姐必得来挂个号,不然这诗社缺了你,就好比东海缺了根镇海神针。”
姐妹们都被史湘云的话逗笑了。
贾宝玉还像从前一样,看见林黛玉就想凑近,但他动作没别人快,只能干站在一旁,听见史湘云说笑,顿了两息,才跟着笑。
他的反应不如以前一般灵动自然,但症状不明显,因此没几个人察觉到,唯有袭人眉眼间有些忧虑。
林青玉很惊讶。
贾宝玉怎么好像反应迟钝,变傻了?
他目光移到贾宝玉胸前挂着的通灵宝玉上,大概猜到了原因。
上次马道婆对贾宝玉施咒,那邪术气息就沾染在了通灵宝玉上,本来这一劫应该有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来化解,并唤醒通灵宝玉的灵气,但林青玉搞废了和尚道士,没人来消解冤孽,通灵宝玉被怨气浸染,进而影响到了贾宝玉。
神瑛侍者和通灵宝玉一起下凡,一起渡劫,他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玉不行了,人自然也不成了。
林青玉想通了始末原因,却没说什么,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解决马道婆,意外救下贾宝玉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贾宝玉傻不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菩萨,没那么多圣母心可发。
一时午后饭毕,众人移步进园子赏花看景。
大观园的秋日景色的确极美,但转悠了一通,才到藕香榭,众人发现了不对劲。
那是一处亭子,外头有水,四面有窗,竹桥横连,景致极好,可怎么看,都不像个能待客吃席的地方。
因史湘云年纪小,第一次请客,哪里做的不好,大家也不言语。好容易一群人按主次年纪辈分,分了里外亭子坐下。贾敏客随主便,带着林黛玉姐弟坐贾母身边去。
贾母方才还能端的住,等发现是一桌螃蟹宴时,她忙问史湘云:“这螃蟹哪来的?”
史湘云还没发现贾母的脸色不对,笑着说:“宝姐姐家的。我原想请厨下做上几桌大家爱吃的点心来,谁知宝姐姐说他家有上好的螃蟹,正是这个时节吃的,想着姐妹们或许喜欢,就请宝姐姐帮着安排上了。老祖宗看,那香茶、热酒都是宝姐姐替我弄的。”
此话一出,亭子里外的气氛诡异起来。
贾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了眼史湘云,又瞧瞧镇定自若的薛宝钗,轻声一笑。
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一个客居荣国府的客人,借着主家的场地,用着主家的东西吃食,只提了几筐螃蟹,备了茶酒,就想拿走好名声?
若薛家正经治席,就算贾母贾敏不会来,也会给个脸面叫小辈来玩。偏偏薛宝钗另辟蹊径,借史湘云的名头,把贾母等人骗来吃席,这就有点恶心人了。
史湘云这个傻子,还沾沾自喜于省事省钱了,殊不知人家拿她当搏人情和名声的跳板呢。
更何况,宴席让薛宝钗办了,史湘云既没出钱也没出力,岂不是在暗指史家贾家穷精光了?!姑娘连个宴席都办不起?!竟只捧得薛家姑娘大方周到了。
众人心里都有数,贾母也不想看史湘云傻大姐似的笑脸,撵她去和姐妹们吃喝。
谁知,这还不是最让贾母生气的。
她们一转头,就见边廊转角处还设了两桌,竟坐满了婆子丫鬟。
虽不是同席吃饭,但挨得这么近,主不主仆不仆的,规矩呢?!
贾母气的说不出话来。
硬是撑着坐了会,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对小辈们道:“那螃蟹不是好东西,仔细吃多了心口难受,顽一会子就回来吧。”
话里似有所指,贾敏也没什么面子可给的,起身跟贾母一起离开。
林黛玉姐弟坐了会儿,随众人写了两首诗,就借故离席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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