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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两月,京中又有消息传来,贾元春已被才选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是正经天子嫔御了。
贾敏听见这个消息,不见半分喜悦,反而心事重重。
晚间一家子坐一处时,她道:“元丫头入宫十来年都没个音讯,偏偏这当头成了妃,还是贤德妃……”
“皇后之下,有贵贤淑德等二品妃,均为单字,就算另加恩典,也是在这四字之前旁择好字,从未见过将这四字叠加用的。这还罢了,封妃的吉日一贯是钦天监选定的良辰吉时,如何会定在五月五呢?”
五月不是个好月份,“善正月,毒五月”、“五月到,五毒出;五毒醒,不安宁”、“五月到,避五毒”等等谚语,在北方流传广泛,许多人都忌讳这个月份,不仅因为细菌病毒蚊虫五毒易滋生,更因为芒种夏至等转变严苛的气候都在这一月,也是农忙之时,因此五月有毒月、恶月的说法。
而贾元春封妃那日的五月五,就是端午节,是九个毒日之首,全称为“天地交泰九毒日”。
哪怕寻常人家结婚成亲都要避讳过五月再办礼,更何况最重仪礼的皇家呢?钦天监办事老道,不可能选错日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授意。
谁能指使得动钦天监更改良时呢?贾敏不用深想也知道。
林青玉早就知道贾元春要封妃的事,但他没想到贾元春的封妃吉日改成了端午节,显然皇帝比原著里更厌恶这个勋贵之女。
他结合原著,再加上自己和皇帝相处时,他说过的话,表现的态度,大概能猜到一些背后原因——
年后病死的秦可卿,多半是义忠亲王逃过一劫的庶子之女,因种种原因,对方逃出生天后被甄家收留,并联系上了义忠亲王从前的旧部——四王八公。秦业大概率也是先太子旧部,只因地位低下,没有遭到清算。
而庶子为了能与四王八公建立更深的关系,将秦可卿送到秦业膝下,对外宣称是抱养来的,宁国府迫不及待将其迎回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小小营缮郎之女,能做国公府嫡支嫡脉的孙媳妇!
四王八公和甄家最开始为什么会冒着风险收留这位先太子之子,无人可知,但从前两年太上皇为先太子平反,对方依旧没露面来看,很有可能是为了在合适的时间跳出来,为十二皇子谋福利。
可惜世事难料,太上皇身体每况愈下,显然撑不到十二皇子长成了。
因此贾母又有了别的想法。与其靠甄家上位,再提拔贾家,倒不如直接投了新帝。
也就有了贾元春告密,秦可卿之死。
秦可卿之死绝不是皇帝所为,她虽然身份不够明朗,但血脉是实打实的皇家之女,皇帝对侄孙女下杀手,那成什么了?
一个女人,又影响不了他的大位,况且留着秦可卿明显比死了更有用。
也就是说,秦可卿是被一心向皇帝投诚的贾家搞死的!皇帝并未授意!
擅自对皇室血脉动手,再加上林如海主动上交的那一堆甄家罪证中,不乏有贾家出没的踪影,以及贾元春在紫宸殿的种种行事,还有平安州……每一件事都在皇帝雷点上蹦哒,这才有了九毒日封妃。
这可比原著里,毒月封妃更叫人难堪。
不知道贾家这回还能不能若无其事的忽视这一点,高高兴兴的摆酒庆贺。
贾敏看了看他们父子俩淡定无匹的神色,就知道他俩早就收到了风声,她颤声说:“我往日处理一些家下老人,都是给些甜头,将人捧起来,等他们犯了足够多的错,再一并发落处置。如今荣国府的处境,与我处理的那些下人有何不同?你们只管告诉我,贾家……”
“还能保得住吗?”
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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