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琴推开病房门,见老首长面色红润,睡了,长舒一口气。 “小柔。” 叶柔应声走出去。 李卫军、梁玉山和杜秘书立刻围上来。 “老首长情况怎么样?” 叶柔垂着眼,摇了摇头。 杜秘书怔愣住,沉默片刻后,他进了病房。 应琴察觉到叶柔情绪,轻柔拍了拍叶柔肩膀。 “李司令,胡伦吵着要见您。” 李卫军冷着脸,“他到底想干什么!” 梁玉山低咳一声,道:“去见见他吧,到底是老首长唯一的孙子。” 李卫军黑着脸过去,梁玉山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应琴长叹一口气。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叶柔问道:“应奶奶,老首长病情为什么会突然恶化啊?我明明叮嘱过杜秘书,不能让老首长受刺激。” 应琴愤怒中又带着些无奈。 “这事不怪杜秘书,是胡伦,他是老首长孙子,来看老首长,没人敢拦。” 叶柔不明白:“老首长孙子,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他?” “这事也是一笔糊涂账。”应琴愁声道:“老首长只有一个儿子,那真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 老首长四处打仗,母亲早逝,胡明自小养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性格却不偏激、敏感,反而爽朗阳光。 后来,老首长立功退出一线战场,要去京市后,来接胡明。 村长起了心思,打着祝贺的名号,将胡明灌醉,送到了他女儿崔萍的床上。 就这样,婚事成了。 老首长硬着头皮同意了这门亲事,但胡明不喜欢,反而受了刺激般,去参军了。 儿子一年不回一次家,崔萍也不是个老实的,到处惹祸,老首长家里这些事,军区的人都知道。 后来,胡明死了,死在战场上,成了烈士。 崔萍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坚持要改嫁。 老首长同意了。 崔萍知道,她一个村里来的女人,走到今天全靠着老首长。 她怕改嫁后,老首长不管她,她去了婆家受欺负。 最后,她将主意打在了两岁的胡伦身上。 她要带走孩子,老首长自然不答应。 但架不住,崔萍整日闹,闹到最后,她甚至几次带着孩子要寻死。 在战场上厮杀了一辈子,从未低过头的老首长,对着一个女人低头了。 他心疼孙子,怕崔萍真伤到他儿子唯一的骨肉,松口了。 崔萍一在婆家受气,就搬出老首长,久而久之,她丈夫对她敬而远之,她过的不幸福,常常拿孩子出气,老首长心痛,却又无计可施。 胡伦长大后,自卑敏感,比他母亲更糊涂。 但他是老首长唯一的孙子,京市的人都让他几分,反而纵出了他骄傲自大的性格,常常惹事。 老首长生病住院这件事,军区的人都瞒着胡伦,就是生怕他来刺激老首长。 到底还是没防住,让胡伦知道了。 胡伦进了病房去见老首长,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片刻后,杜秘书再进去,老首长已经被气的吐血晕厥了。 应琴叹气道:“老首长这一辈子,无愧于心,俯仰为民,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良心,偏偏家里这些事,唉。” 她说完见叶柔脸色不好,拽着叶柔去她办公室休息一下。 —— 李卫军和梁玉山先后进了隔壁病房。 胡伦鞋踩在洁白床单上,留下一个个黑脚印。 他跟崔萍长得极为相像,瘦瓜子脸,稀薄的眉毛,同样喜欢斜着眼睛看人。 李卫军和梁玉山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气势冷冽。 两个人黑着脸站在床边,像是两座黑塔,刚硬,冷漠,威势极强。 但胡伦不怕他们,依旧翘着腿,啃着削好的苹果。 他大口嚼着苹果,声音有些含糊道“你们终于肯见我了。” 李卫军年轻时候,脾气火爆,但经历了牛棚事件后,沉稳了不少。 否则照着他年轻时候,高低要打这小子一顿。 他冷声道:“你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胡伦哼声道:“我还想问你们想要干什么呢!” “我爷爷病重的消息,你们都敢瞒着我。” 他瞪着两人,讥讽道:“难道外面说的是真的,你们两个都在等着我爷爷死了,好继承他的位置!” 面对胡伦的指责,李卫军和梁玉山没有任何反应。 看他的目光,审视、冷漠、冷的胡伦打了一个寒颤,莫名老实了些。 李卫军严厉道:“你到底和老首长说了什么?” 胡伦闷声啃着苹果并不言语,只是他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睛,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他不肯说的事,梁玉山和李卫军逼问也没有用。 毕竟胡伦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不会伤害他。 因为他是老首长唯一的孙子。 他装疯卖傻的行为,反倒是让梁玉山和李卫军察觉到了这里面有问题。 不一会,一个军人推门进来,小声附在李卫军耳边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