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什么叫不过就是些没什么用的破漕船而已? 身为当朝顶级勋贵家的公子哥,张世康穿越一年多以来,头一回被人这么鄙视。 他的嘴都歪了。 “大帅若是需要漕船,卑职家里有船厂,可代家兄做主,为大帅打制新式漕船一百条,运量不比这码头里的旧式漕船低。 算作郑家送与大帅的礼物。” 郑芝彪语出惊人,似乎对于郑家来说,一百条漕船的造价不过毛毛雨而已。 “不是……你们……”张世康脑瓜有点懵。 三个多月前,郑芝龙不仅承诺以成本价,通过海贸给朝廷运送粮草一百三十万石,还以募捐的名义先行送与朝廷二十万石。 如今那二十万石粮草已运抵扬州府。 二十万石粮草,以目前大明粮食的平均价格,就是将近八十万两。 那可是八十万两啊! 张世康见过财大气粗的,但没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年多前突然募捐到五百万两银子的崇祯老哥。 “我兄长十分敬佩大帅的为人,想交大帅这个朋友。”郑芝彪十分认真的道。 “只是交朋友吗。”张世康嘀咕了一句。 他绝不信郑芝龙那厮,只是想单纯的跟他交朋友,更何况还是个商人。 商人到处交朋友,为的能是单纯的交朋友吗?不过是有所图罢了。 至于喜欢他的为人,呸! 喜欢他到处杀人全家吗? 还是喜欢他到处抄家? 不过该说不说,单纯从交朋友的角度来看,老郑这哥们能处。 有事儿他真上,花钱也真是舍得。 一百条漕船,按正常造价一艘四万两银子,一百条漕船就是四百万两,再加上之前的粮食…… 唯一的问题是,用尾椎骨想,郑芝龙也绝不是单纯的跟他交朋友。 不论是后世还是现在,也不论是商人还是普通人,无一例外,都喜欢去结交权贵。 他们想通过结交权贵,来实现阶级的跃迁。 而他张世康,就是那个该死的权贵。 郑芝龙再有钱,在朝廷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五虎游击将军,在朝臣们看来,不过是靠着劫掠发家的大海盗。 就连崇祯老哥,也对此人嗤之以鼻。 人总是这样,在拥有了利之后,就开始追求名,有了名利之后,就要追求权,在朝廷的话语权。 郑芝龙是有钱了,而非常的有钱,说富可敌国也毫不夸张。 他募捐钱粮,又送这份大礼,但不论是军粮还是新式漕船,虽然打着要交他这个朋友的旗号,但最终都是要归到朝廷的。 这样不仅名有了,还能向他这个该死的权贵示好,算盘打的也是叮当响。 想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张世康顿时就镇定了下来。 “本帅最喜欢交朋友了,尤其是你兄长这样的人中豪杰。 哦,彪子这样的朋友,本帅也喜欢交。 不过都说真正的朋友,总能急他人之所急,唉,实不相瞒,本帅如今就挺急的。 本帅如今不仅缺漕船,像咱们所在的这艘大船,本帅也很缺呀! 能不能也送本帅个几十艘?” 郑芝彪虽然比张世康大六七岁,但这小子行,说话不跟那群文官一样拐弯抹角,这很对他的胃口,能处。 可他张世康身为大明朝顶级勋贵,又手握朝廷诸多大权,那可不是谁都能有资格跟他交朋友的。 得加钱。 郑芝彪闻言人都愣了一下。 此番从老家泉州出发前,他兄长特意交代,一定要与面前这个看似很不着调、却手握强权的家伙处好关系。 为此,除却承诺过的军粮外,还特意给他批了调用家族部分资金的权力。 作为家族的绝对骨干,郑芝彪对钱财当然是十分敏感的。 一百艘漕船,虽然是自家技术成熟的船厂,但一艘的成本也要三万五千两银子上下,一百艘那就是三百多万两,这对于郑家也绝对算是一笔很大的投资。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世康,似乎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又似乎是在怀疑张世康对钱财有没有概念。 “大帅,这艘旗舰乃我郑家能建造的最大战船,就是我郑家,也没有几艘。” 您这一张口就是几十艘,真当郑家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郑芝彪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他只知道朝廷的官员贪婪,却没想到会这么贪婪,永无止境的贪欲,欲壑难填。 “就是那种小一号的主力战船也行啊,叫个名字来着? 哦,是赶缯船,你对本帅说过来着,就是旁边那些轰轰轰不停地大船!” 两人很明显不在一个频道。 站在张世康的角度,既然对方有求于他,那当然得好好利用一下。 他和崇祯老哥,太需要这么一支强大的舰队了。 无论是出于战争需求,还是贸易需求。 “一艘赶缯船,只造价就要十万两白银,而且工期也不短。 大帅用船,当来也是出于海防需求,有我郑家在,大帅不必为此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