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土地改革顺利进行,张世康率领大军并未急着赶往江南,三个月里,他几乎跑遍了山东、河南的大部分州府。 国策确实在按部就班的执行,但张世康却晒得更黑了,包拯见了他都得竖起大拇指叫哥。 “下官凤阳府通判郭受齐率知府衙门官员、及府学学子恭迎大元帅!” 说着三五个官员在郭受齐的带领下,向张世康下跪行礼。 若按常制,倒也没必要行此大礼,但如今整个南直隶乱得不像样,身为当地官员不论如何都是有罪的。 “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张世康翻身下马,边往前走边道。 凤阳府作为大明的中都,老朱家的龙兴之地,一应官员都是不少的。 而通判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虽然张世康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在其他州府基本也能有个同知一级的官员迎接。 “回大元帅话,都……都跑了。”郭受齐不敢起身,如实答道。 虽然他一直知道大元帅肯定不是如那群腐儒说的残暴吃人,但盛名之下,光是族灭衍圣公和屠戮东林党人,就已经足够令他胆战心惊了。 “你为何不跑?”张家康走到郭受齐身前道。 “家有老母,且职责所在。”郭受齐没有过多辩解。 “不就灭了个衍圣公嘛,本帅也没说孔夫子什么不是。 再说了不是还给你们留了个孔庙在嘛,瞧你们一个个的,小心眼,都起来吧。” 张世康有些不屑的道。 他人虽然才到淮河,但早在一两个月前,便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族灭衍圣公对儒生们的打击很大,包括这些没跑的官员,说对他张世康心里没有怨气,张世康自己都是不信的。 但他并不在乎,甚至还有点想笑。 “既然知府都跑了,你是凤阳知府衙门官职最高者,便由你暂代知府一职吧。 容后厂卫会清查本地贪腐,倘若尔等确实廉洁奉公,都会有擢升。” 这话一说出口,郭受齐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小官,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还有你们这些学子!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孟子曾经曰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尔等天天之乎者也,难道不知如今的国策,正是为了天下百姓吗? 百姓有了土地,才是我大明社稷稳固的根本,那群东林逆党随便忽悠你们一下,便脑门一热去充当他们的爪牙! 熟不知那些熟读经书的所谓大儒们,贪起银子来一个不一个狠。 尔等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如何如何正义,本帅真恨不得把你们全抓去流放到边关,教你们看一看什么是正义! 自此之后,举人之下,再敢言政的学子,五年内不得科举,情节严重者,永不录用!” 张世康望着面前的学生,颇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愤慨。 学子是国家的未来,这一点无论是后世还是现在都没错,可同样的,学子毕竟年轻气盛,遇到事情不懂得辩证的来看,很容易自以为是的偏执。 这种情况在目前的大明,比之后世更甚。 原因也很简单,这时候能读书识字的,就已经受人尊敬了,倘若能考中个秀才,那便是被人尊崇。 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能在府学进学的,都自带一股傲气,这傲气并不完全是所谓的文人傲气,就是字面意思。 张世康很不喜欢这种风气,在他看来,官员可以议论政治,勋戚、士绅都可以论证,包括田间的老农、地主家的奴仆都可以。 但唯独学子不行,尤其是连秀才都没考中的青少年,他们懂个屁的政治。 田间的老农固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毕竟年岁在那儿搁着,对于关乎己身的国策,说出来的粗鄙之言有时候比那群之乎者也的家伙更透彻。 是以,他一定要遏制一下学子群体中的不正之风。 而处置他们就太容易了,诚如他刚才所言,再敢胡言乱语,就绝了你科举之路。 一时间众学子噤若寒蝉。 张世康倒也没过分苛责,说罢,便在一队亲卫的护持下,朝着凤阳城内走去。 倒也不怪张世康如此谨慎,光是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就遭遇了十几次刺杀。 幸亏张世康的亲卫队,都经过孙维藩、卢象升多番调教,再加上崇祯皇帝的再三嘱托和命令,倒是没让张世康真的再受伤。 不过还是有几个亲卫部下在徐州遭了毒手,更有几人因为试菜被毒死。 张世康因此火冒三丈,徐州城内来不及逃走的富户和东林逆党,连提审的过程都免了,尽皆被张世康斩首示众。 毫无疑问,作为天下文人、东林逆党、士绅地主的死敌,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世康都将活在他们的报复之中。 这,就是改革的代价。 张世康当然早有心理准备,他是天生的乐天派,除了失去几个得力部下让他愤慨之外,每天仍旧吃嘛嘛香,睡眠也贼好。 “郭知府,城内有没有橘子,搞一些过来,要当地的。”一边往城里走,张世康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