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东侧的主街道上已经聚集满了人。 一群身着轻甲的王府亲卫将五六个东厂番子包围在其中,周围更是有不少吃瓜群众在看热闹。 “成大中,识相的就赶紧滚,王爷家的产业也是你们胆敢放肆的?” 王府亲卫长周正伦用刀指着成大中,表情格外的不屑。 几个番子脸色发白,役长成大中也皱起了眉头。 通过调查,他已然知道这家杂货店是鲁王府的产业,实际上虽然大明律规定宗室不得经商,但其实有些势力的宗室暗中都在做。 只不过按照成大中的估计,他本以为鲁王府不会明着阻挠国策的。 毕竟朝廷对宗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你宗室经商就是合法。 实际上田掌班前几天也跟他们几个档头说了,倘若王府产业能听令降价,他们也不打算真将事情闹大。 毕竟宗室毕竟是宗室,当今天子虽然对士绅贪官深恶痛绝,但却并未对宗室有动手的意思。 可没想到这鲁王府的人,竟然当街就敢承认经商的事实,并且当众威胁他们。 “成档头,怎么办?他们人多,要不咱们先撤吧。”一个番子小声对成大中道。 其他番子闻言也都有退却之意,成大中顿时怒道: “我等受皇恩,怎能向不法低头?”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你等再忠诚,又能比过我家王爷与陛下血浓于水的亲情吗?” 周正伦哈哈大笑,似乎对成大中的顽固十分不屑。 这时,街道一侧突然跑过来一群番子,正是田镜文带着部下来支援。 成大中见状大喜,他身后的几个番子也都抖擞了精神。 周围的百姓赶紧让开道,田镜文冷冷盯着那周正伦道: “我等奉皇命办差,尔等当真要与朝廷为敌吗?” “老子管你办什么差,你若办差,到别家办去,但想将手伸到王爷这里,没门儿!” 周正伦仍旧很嚣张。 田镜文审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各家店铺的掌柜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这里。 不用想田镜文就知道,这鲁王定是那些商贾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一尊大佛。 毕竟国策施行时就说了,王侯将相与黎民百姓皆要遵从,如今倘若鲁王府的税收不上来,却要去收普通人的税,这就说不过去了。 田镜文心里立即就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妥协,否则兖州府之行,必将功亏一篑。 念及此,田镜文握着刀鞘的手紧了紧,当即高声道: “齐鲁杂货铺掌柜不遵法令,擅自抬高物价阻挠国策施行! 东缉事厂子颗掌班田镜文领皇命,缉拿店铺掌柜吴其震。 胆敢阻挠者。 就地格杀!” 说着,田镜文就抽出了战刀来,他身后的二十几个部下连带着成大中,也都抽出了刀子。 那周正伦见状往后退了两步,四十多个王府亲卫也都赶紧做出防御的姿态。 “大胆!本将乃正六品武官,你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胆敢擅杀朝廷命官?” 田镜文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这多少让周正伦也有犯怵,可即便如此,嘴上也仍旧不肯妥协。 田镜文并不理会周正伦的聒噪,而是扭头对成大中道: “还不快去捉拿罪犯吴其震?” 那成大中闻言,立即就带着自己的人向杂货铺走去。 王府的亲卫堵在门口不让路,几个番子面对王府亲卫多少有些胆怯不敢前。 “吾等受皇恩,即便身死,亦有陛下为我抚恤,尔等又怕些什么? 诸位,为陛下效死,正在今日!” 说着田镜文亲自朝着那杂货铺走去,他带着必死的决心,那王府亲卫毕竟也都是假把式,不自觉的就给田镜文让开了道路。 成大中立即冲了进去,将早就吓得浑身发抖的吴其震给拖了出来。 “东厂真是好大的威风!” 人群外侧突得又传来一个年长者的声音,那周正伦当即大喜。 “是王爷来了!”说着他便高兴的奔了过去,点头哈腰的奔鲁王朱寿镛行礼。 “卑职拜见王爷!” 鲁王朱寿镛约莫五十上下,身材肥硕留着两撇灰白的胡子。 他并不理会那周正伦,而是径直奔着田镜文而去,他的脸上充满了上位者的轻蔑。 田镜文眉头紧皱,他将腰刀归鞘,拱手道: “卑职东厂掌班田镜文拜见殿下。” 不论如何,该行的礼却还是要行的,这是规矩。 “田掌班,本王最后问你一次,当真要跟本王作对吗?” 朱寿镛微眯着眼睛,似乎捏死田镜文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回殿下,卑职并未要与殿下作对。”田镜文说这话时,腰杆挺得笔直,言罢又补了一句: “是殿下在与朝廷、与陛下为敌。”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大骇,就连朱寿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头这么铁的家伙。 “宗室与国同休,乃是高祖皇帝定下的祖制,陛下亦非绝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