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事儿臣好几天前就知道了,也不对,国策颁布前,臣就料到了。” 张世康坐在了小矮木墩上道。 京城物价上涨只是个前奏,张世康以雷霆之势将这股子邪火扑灭,嘉定伯周奎和成国公朱纯臣便是京城物价保卫战的牺牲品。 这世上大抵如此,对局势没有足够的认知,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可能在一瞬间失去。 嘉定伯中风后没几天就俩腿儿一蹬上了西天。 朱纯臣如今还在阴冷的诏狱里喝粥。 令人意外的是,抄成国公府时竟然又意外的抄出了白银二十多万两,这老货果然留了一手。 随着张世康的到来,五个大臣终于重新稳了稳心神坐直了身子,而崇祯皇帝也终于不在大殿内溜达了。 “既然你早便料到,也有了对策,为何迟迟不肯说?”崇祯皇帝不满道。 不过自打张世康到了大殿,崇祯皇帝的眉头就不皱了,如今看起来甚至有点气定神闲。 如同张世康料定商贾会哄抬物价,崇祯皇帝也早已料到张世康这小子肯定有法子解决这问题。 “陛下这急脾气啥时候能收一收,您可是天子。”张世康劝说道。 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劝了,崇祯老哥有点急功近利,他一早就知道。 若是普通人,有这个小缺点倒也没什么,可这老哥可是皇帝,若这毛病不改,日后指不定还会坏多少事。 得亏现在万事都有他盯着,可张世康本就没打算一直当救火队员,所以他当然希望这老哥的臭毛病多少能改一些。 最重要的是张世康发现,除了自己,好像没人敢说天子的不是。 虽然总有点伤崇祯老哥自尊,可这事儿不说也不成啊。 自己本想摆烂躺平过舒坦日子,如今都快被逼成劳模了,找谁说理儿去? 崇祯皇帝闻言倒是也没生气,他其实心里清楚张世康没有别的意思。 左右殿内的大臣都是自己一边的,每日都在一块议事,权当这小子又欠收拾了。 “朕只是不想百姓受难,你别转移话题,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张世康仍旧不急,他看着在场的范景文道: “诸位大人可有什么想法吗,不妨都说一说。” 虽然如今的朝堂多少有点离谱,天子和冠军侯几乎穿一条裤子,旁人的意见天子根本不怎么理会,大多数时候都以张世康的为准。 但张世康却从没想过当一言堂,只要你说的在理,或者比自己的法子更有效果,他还是听的。 当然,如果你之乎者也搞一堆废话,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可就怪不得张世康这小子不讲武德。 范景文瞅了一眼李邦华,发觉对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道: “陛下,目前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商贾之所以如此涨价,还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同一套说辞。 臣以为,这群商贾背后定是有人指使,而能同时调动如此多的商贾行事,这指使之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臣还以为,这指使之人可能并非一个人,大明地大物博,南北往返路途遥远。 他们或许早有预谋,已经提前在北方以及江南布局。 为今之计,臣以为,下策可使各地官府需要拿出强硬态度抑制物价。 对涨价幅度过甚的商家予以惩处,但罪名却难以拟定,毕竟这也算不上囤积居奇。 上策自然最好是将这群背后指使之人全都揪出来,没了带头的人,那些商家也就没了靠山,一切或可迎刃而解。” 张世康认真的听完,时而微微点点头。 在没有足够的消息渠道获取信息的情况下,能从蛛丝马迹中摸索出一点眉目,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不过张世康还是觉得过于怀柔,便又看向其他人。 吏部尚书倪元璐接过话茬道: “范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本官以为,范大人不该对各州府官员抱有太高期望。” 倪元璐说完这话就闭上了嘴。 在场的人闻言都在咀嚼倪元璐的言下之意,张世康倒是以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对方。 是啊,倘若天下官员都跟朝廷站一块,或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坏就坏在四个字,官商勾结。 东林党人可不只是在京城,更多的还是分布在大江南北,他们或许是生员、教书先生、退休或被罢免的官员,当然也包括在职的。 不能将期望放在不确定的事情上,倘若各地官府与那群人以及商贾同流合污,那刚才说的一切就都不成立。 “倘若连各地官员都不能信任,那此事可就难办了。 当令都察院去各地巡防,但有发现官商勾结者,立即查办,重罪之。 这样或可使其他官员不敢太过放肆。”李邦华皱眉道。 张世康闻言微微笑着对李邦华道: “据我所知,都察院可向来是东林党人的大本营,这些人果真靠得住吗?” 张世康可是知道,当初弹劾自己的那几大口箱子奏疏,里头有将近一半都是拜都察院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