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太监的旨意,张世康有点懵。 “焯!这么快?” 按照老爹的估计,至少得等个几天,可老爹回来还没一刻钟,皇帝这就召见他了? 该不会是朱正良的犬父背后给他使绊子吧? 毕竟腿折了不算小事,朱纯臣为子报仇心切也可以理解。 再说这都几点了,再有一个时辰天都该黑了,哪有这个点让人入宫的。 “公爷,不知贵公子在何处?”王承恩没见过张世康,问向张之极。 “王公公,他就是犬子张世康,我儿快见过王承恩王公公。”张之极指着张世康回道。 说着张之极掏出张银票来,本想着询问一下到底是因为何事,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奈何王承恩直接摆手拒绝。 “公爷不必如此,皇爷还在宫里等着,请公子立即随咱家进宫吧。”王承恩瞄了张世康一眼,发觉对方也在瞅他,而且眼神怪怪的。 王承恩没有多问,只是催促。 张世康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反正他也没犯什么大罪,便冲老爹道: “爹,那儿这就进宫了,告诉我娘,不必担心。” 张之极欲言又止,但王承恩已经奔着马车去了,张世康也随即跟上,走到马车跟前时,王承恩不知怎的停顿了一下,回头道: “是为公事。” 张之极顿时明了,他也担心那朱纯臣是不是在自己走后又单独觐见了天子,说了什么坏话。 只是公事……他这败家儿子狗嘴里从来不吐象牙,能谈什么公事? 莫非……还是那封信?唉!老夫真该偷偷拆开看下。 天使队伍人并不多,除了一辆马车外,还有十个锦衣卫力士、四个内监小黄门作为护卫随从。 王承恩说完便上了马车,张世康愣了一下,左右瞅了瞅发现没给自己备其他马车,便也略显嫌弃的上了马车。 马车上王承恩也不说话闭目养神,张世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瞅着对方。 一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活的太监,新奇,二者,他其实知道王承恩,因为这厮在许多史料和小说里都出现过。 他是崇祯皇帝的吊友,也是陪着崇祯皇帝赴死的唯一一个人。 王承恩一身中官服略显瘦削,他的头发已经灰白,表情沉静中略显疲态。 除此之外,王承恩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就连声音也并不像电视剧里那样尖细。 虽说朝中奸臣众多,但没有那个奸臣最终选择殉国,按理说王承恩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张千户何故一直瞅咱家?此不合礼也。” 虽然在闭目养神,但王承恩仍然感觉到张世康一直瞅着他看,这让他觉得很没礼貌。 张世康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毕竟家世在那摆着,在后军都督府也挂了个职,任后军都督府鹰扬卫千户官。 如果要写作文,那必然是我的都督父亲或者我的都督同知哥哥,实际上他连军营都没去过。 “哦,不好意思,想起一位故人,公公长的有点像他。”张世康瞎掰道。 “故人?是何人?” “故人嘛,自然是已经死掉的人,管他是谁呢!” 王承恩:“……” “向公公打听一下,咱们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待会儿咱见了后说话也好注意点。” 张世康没脸没皮的道,他倒是知道隔墙有耳,说话声音很小。 王承恩闻言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早知道英国公府的老三不学无术。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举止轻浮,言辞孟浪,若是其他人,他早就命力士拿人下狱了。 毕竟妄议天子,治个死罪也不为过。 可王承恩知道张世康不是普通人,有英国公在,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罪过,都不会有什么事。 所以,王承恩干脆继续闭目养神,不理他。 “听说陛下的龙袍打了补丁,这是真事儿吗?” “据说,据说啊,陛下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有这事儿吗? 不是我多嘴,这么玩儿,就是铁人也撑不住呀!” …… 待到了午门外,王承恩没有丝毫停顿的下了马车,被张世康骚扰了一路,他脑瓜子嗡嗡的,只想清静一下。 张世康跟着王承恩从午门进入紫禁城,过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七拐八拐走了一二十分钟才终于到了乾清宫外。 说实在的张世康并没有觉得无聊,宫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挺新鲜,同时脑瓜里也有很多疑问。 只是王承恩走的贼快,他都没来得及问,真不是个好向导,张世康心有腹诽。 王承恩让张世康在外头候着,自己则踏着小碎步进了乾清宫。 崇祯皇帝坐在御案前,御案上摆满了通政司呈交过来的、各地的奏疏。 左边半尺厚的一摞应该是已经批阅过的,但更多的还是右边,崇祯皇帝手里拿着一份儿认真的读着,时而皱眉,时而叹气。 最终还是拿起朱笔,在奏疏上写了几句,可能是有些累了,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而后看着右边墙壁上的大明地图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