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思也不惯着他,直接起身就走,人都到门口了,霍不迟才反应过来,他赶紧下去追。 “姐姐……好姐姐,阿迟错了,你别真走啊,阿迟不问了,你回来就已经很好了,阿迟知足的,是我不懂事了,你瞧瞧我这张破嘴!” 他追着常在思的脚步都走到大门口了,看着人真是想出去了,他吓得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院子里正在打扫的宫女们吓得瞬间跪了一地,他也不管,直接抱着常在思的大腿嚎。 “你去哪里啊!你不要我啦,你真去别人那里吗,你是不是打算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心中是不是也没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坏女人,你敢走,我就一头撞死在长秋宫里!” 常在思顿时无语极了,有一种想要一脚踹死他的冲动,不等她骂人,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母后万安,儿臣几日不见母后了,嬷嬷说母后很忙,儿臣想着远远的瞧一眼,不想母后竟在门口?” 霍念一脸平静的看着胡闹的二人,直到二人一寸一寸转过头,两张脸上都是大写的尴尬,他这才跟霍不迟行礼道。 “父皇万安,父皇这腿可是……痛?” 小孩子还不是很会给别人找借口,找出来的借口听起来也很是蹩脚可笑。 霍不迟倒是更尴尬了,在旁人面前他可以无所谓,但是霍念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孩子,作为父亲,他还是应该有一点威严的。 “没、没错!父皇这腿啊,近日总是站不住,回头叫姜院判过来……” 他还没说完,胃里就觉得一阵难受,脸色也瞬间蜡黄。 常在思赶紧去扶他,“怎么回事啊?你真不舒服了吗,阿迟……” 霍不迟小幅度的摆摆手,身体却僵硬不动,忍了一会才能勉强开口。 “无事……只是今日听不得姜这个字……一听就……呕……” 霍念伸着脑袋看他,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都是担忧。 “父皇这是病了吗,母后!儿臣就说了,您别总是罚父皇跪,也别总打他,他身子弱的,儿臣知道父皇时常犯错,您骂骂他,他会改的,嬷嬷也说了,不能总是打夫君,打坏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你等会!” 霍不迟眉头紧锁,都顾不上胃里的翻江倒海了,“你跟多少人说过,朕会挨打的事情啊,不是!霍念,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你能不能不要瞎说啊,这孩子怎么整天胡说八道呢!” 霍念虽没太懂他这一连串的话究竟是何意,但是最后这句懂了,他的父皇不领情。 “儿臣并未胡言啊,那日您在母后寝殿被打的哭成那样,喊的整个后宫都听见了,且……您要不要看看,您现在,在做什么?” 霍念下巴指了指他的膝盖,意味深长的眼神让霍不迟有些难堪。 常在思缓缓蹲下,双手扶着霍念的胳膊,顺势戳了一下霍不迟,让他赶紧起来。 “念儿,母后和父皇之间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母后没有责打他,这些道理你还年幼,还不太懂,日后你便明白了,可他是你的父皇,不可背后非议,不可不尊重,知道吗?” 霍念点点头,恭敬道。 “儿臣知道,儿臣并未觉得父皇如此有何不妥,父皇疼爱母后是应该的,儿臣也疼爱母后,如此我们才是一家人,多谢母后教诲,这番话念儿都记下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三人一同进了长秋宫,坐下时,霍念将自己写的文章拿给常在思看。 “太傅说,这篇文章做的算是可以,说儿臣比从前看的更远些了,儿臣拿给母后瞧瞧。” 霍不迟也凑过去看,这文章是太傅让他写为君之道和明君该当如何的,从前他自己也是写过的,不过当时他已经十岁了。 “念儿,你过年也才六岁啊,太傅就让你作这个文章了?” 霍念微微颔首,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回答。 “是,太傅说,念儿自学文章开始就比旁人要早,所以念儿可以学这些了,帝王策有云,储君者,乃国家之栋梁基石也,为国家社稷、为父皇母后,儿臣也定会努力的,父皇一早便将儿臣作为储君栽培,儿臣不敢有负于父皇和母后所期。” 常在思翻看着,这足足有十几页的文章,前前后后将为君之道说的清清楚楚,又举例说明,明君治世时天下如何,百姓如何,昏君当道时,臣民又是怎样的苦楚。 这些话,这些个道理,是连她都想不到的,常在思不由得一阵心疼。 “阿迟……这孩子学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