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大将军……怪朕,怪朕……” 霍不迟转身站在桌案前,提笔写下一行字,交给了魏北。 “你再去一趟,无论如何定要将这封书信交给大将军,但……不可说是朕的口谕,也不可说什么圣旨的话,大将军……本就对朕有怨,朕不想再让他不悦,回来便好!” 五年前,常在思的兄长常在敬在被封一等忠勇大将军后,告病驻守河道去了。 虽离京中也不算远,但这五年里从未回来过,不打探任何京中之事,也一直称病不愿带兵。 霍不迟因对他有愧,劝说几次无果后,便也不敢再开口了。 可如今,常在思回来了,虽然她也没问,但是霍不迟明白,她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兄长解释,当初的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兄长会不会怨她。 既如此,那不如让常在敬回京,就他们兄妹二人自幼相依为命的关系,霍不迟觉得,常在敬定是舍不得怪这个被他宠爱大的妹妹的。 魏北还没来得及回去看看常在思,就又要出京了,好在,霍不迟让他去市集给常在思买杏仁酥。 他买了几大包,让碧荷交给常在思,顺便买了一对护膝,让碧荷交给魏东。 还未出半个时辰,霍不迟握着毛笔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心慌的感觉也愈发明显。 脑子里,心里,就连手上写的,都是常在思。 在发现奏折上面写了一长串的常在思后,他后知后觉的赶紧把这本藏起来。 然后起身朝着长秋宫快步而去,顺便还把一直跪在门口晒太阳的魏东也叫了起来。 魏东边走边说。 “陛下……德宁宫有人来报,说太后……一整日未曾进过水米了,然后……然后……” “说!”霍不迟有些不耐烦,他就讨厌魏家这四个人,总是有话不直说的性子。 其实太后吃不吃东西,他倒是不在意的,最多朝臣说他逼迫母亲罢了,又能如何。 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让霍詹这么轻易就被饶恕。 魏东战战兢兢的说。 “然后……皇后娘娘去侍疾了。” 霍不迟脚下一顿,回身震惊的看他。 “何时去的,她为何要去!不是,你为何不说啊!” 魏东看他那即将爆发出来的怒火,瞬间吓得又跪下了。 “回陛下……太后是皇后娘娘的婆母……这、这、皇后娘娘侍疾再正常不过了啊,且……卑职没说是因为您不让我起来啊。” 有那么一瞬间,霍不迟真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空荡荡的。 “蠢货!” 狠骂了一句后,霍不迟加快脚步,几乎就是跑起来了,一路到了德宁宫,他不让人禀报,直接进去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容妃的声音。 “娘娘此言差矣,姑母喝不下去这参汤,是因无人服侍啊,您就这样端着,可瞧不出敬意来呢。” 接着是常在思反问她的声音。 “那我如何端着能瞧出敬意来呢?” “您未曾入宫伺候过,不知道规矩也是正常,伺候太后啊,那得是跪着服侍才行的,这样吧,您先跪一下,我瞧瞧对不对。” 容妃的声音矫揉造作,尤其是那略带轻蔑的笑声。 常在思可不惯着她,更不管这是不是太后的宫中,原本让她过来,她就已经很不满了。 “那本宫还真是不会呢,不如容妃亲自示范一下,让本宫瞧瞧,到底怎么跪着给人喂汤啊?” “你!” 容妃气的跳脚,转头对着太后撒娇,“姑母!您瞧她,像是谁欠她的一样,若是不愿来侍疾那便也别来!” “不是太后传旨让本宫来的吗?” 霍不迟忽的笑了,他还以为他的皇后要受委屈了,现在看来,比起以前,常在思更懂不对这些人那么顺从了。 砰—— 里面传出一声瓷碗被掷到地上的破碎声,跟着是太后不悦的质问。 “皇后这是不愿意尽孝了是吧!那便走吧,哀家也不好为难于你!” 对于她,常在思也只是十分敷衍的回话。 “儿臣不敢……太后,您进些汤水吧,儿臣服侍您……” 她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个碗,还未开口,太后冷声命令。 “跪下!” 常在思愣了愣,轻声的叹了口气。 即便是她能不留在这里,也是无法抗衡皇权和封建帝制的,刚刚撩着裙摆,想要跪下。 男人低沉冷厉的声音忽的响起。 “谁敢让她跪?” 所有人朝着门口看去,见来人是霍不迟,一屋子宫女都跪下了。 容妃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跪地磕头。 “臣妾……不知陛下到来,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