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语气不善,听得陆安宁心里不快。 本来,母亲就没有义务帮她。也是看自己和景渊的面子,这才肯亲自跑一趟。 她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九点过三分。 “不想等,你可以找别人。” 唐景渊上午有事,古煜亲自去接人了,这会,陪在这等着的只有陆安宁。 她见不得白露聒噪的样子,感情唐景渊不在,她这幅嘴脸又变回去了,丝毫没有求人的样子。 陆安宁瞥了白露一眼,心平气和坐在一旁喝茶。 白跃沙哑着嗓子轻喝了一声:“白露!我们有求于人,态度要好。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教授,就算有什么原因来晚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陆安宁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扫了白跃一眼,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倒是好耐性。 白露一时没了脾气,只能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子,陆安宁两眼一耷,全当没看见。 她深知,母亲素来守时,别说一分钟,就是一秒,她都不会迟到。今天却晚了,还是在古煜去接人的情况下。那只说明,母亲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这是在替自己出气呢! 不好明着对他们怎么样,也不要让他们轻易如愿。 想让她亲自出面,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古煜这才带着安离出现。 “京都的早高峰遇上交通事故,简直是灾难。” 简单一句,让白露那几句兴师问罪硬生生给憋在了嗓子眼。古煜脸上挂着笑,亲和的样子,任谁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不急。安全第一!” 人前,陆安宁还是尊称了安离一声‘教授’,大家微微点头,心照不宣。 “今天,辛苦您嘞!” 安离摆了摆手,神色淡淡:“也是你和景渊开了口,不然,我是不愿跑这一趟的。你也知道,我基地那边有多忙。” 说着,她目光微转,落在轮椅上的人身上,只一眼,安离眼里的笑意了收了起来。 “你就是要看病的人?” 白露有些不满,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不明摆着吗?坐轮椅上,不是看病还能是来喝茶的!” 安离顿时脸色一变,一记眼刀子落在白露身上,森森寒意吓得白露缩住了脖子。 “你刚才嘀咕什么?” 听着是问,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白露明显怕了,结结巴巴摇头:“没……没说什么。” 白跃忙着打圆场:“这是我妹妹,年轻性子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我替她向安教授道歉。” 安离冷哼了一声:“我还不至于跟个黄毛丫头生气。倒是你……” 安离盯着白跃那双眼睛,欲言又止,一时间,就连陆安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看了古煜一眼,古煜会意,立即将办公室的门关上,陆安宁见状将椅子挪到她身后,让她坐下,一旁是她刚为母亲倒好的茶。 “摘下口罩,我看看。” 白跃动作僵了僵:“教授,我主要的问题,是腿。” “你的病历我都看过了,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望闻问切,这是我的规矩。不愿意,你们也可以离开。” “我只是怕吓到您!我的脸,早就被毁了。” 他说着,这才摘下自己的口罩,狰狞的伤疤裸露在大家面前,白跃浑身僵着,一动不动。 安离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伤,又让他张嘴发声,似乎在确定什么。随后,又落在他带着黑皮手套的双手上。 “手!” 这次,白跃没有迟疑,干脆利落摘下的手套。 陆安宁这才看清,他的手上同样伤痕累累,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已经没了,一条粉黑色伤疤从中指根源弯曲一直延伸到手腕边缘,乍一看,就如一条肥壮的蚯蚓一般。 陆安宁惊住,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感。 安离摸着白跃的脉,开始和他聊了起来,问了他的基本情况,平时会出现的状况。 据他所说,这些伤,大部分都是在那次执行任务中落下的。当时,他的身份被发现,这才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他言简意赅,陆安宁还是从那些简单的词句中感受到了当时的艰险。 难怪,那晚唐景渊回来后,会有这么大的感触。 “体虚,多梦,肝气亏损,需要好好养着,不能操劳,更不要胡思乱想。” 直到开始检查腿,安离才拿出一个针包。当她当众打开时,白露被摆在上面各式各样的针吓得叫出了声。 “你要干什么?” 安离一手捏着足足十公分的银针,消毒后正准备给白跃下针,被白露贸然打断,她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白露护在白跃面前:“我让你给我哥治腿,你什么都没说,也不开药,就直接给他扎针了。你是故意的吧!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给我哥看病。” 三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白露,陆安宁呵斥一声:”白露,你不懂就让开,别耽误教授的时间。” “就算是教授,那也不能随便就扎针。这样,你们给我写个保证书,确保扎了针以后,我哥能好。不然,我是不会让你们胡来的。” 安离明显不悦,斜眼看着白露:“你在质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