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沅漳的话,显然戳中了三人的心事。 就连看起来有些笨笨的杜果果,此时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 陆潜笑道:“怎么,你们看我像是一个死人么?” 汪沅漳摇了摇头,道:“相公是不是死人,我们当然看得出来。只是……” 陆潜抢过她的话头,道:“只是你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能活着?” 汪沅漳点了点头,道:“是的。” 陆潜扭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王姿容。 王姿容见陆潜突然向她看来,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看到这一幕,陆潜眨了下眼睛,问道:“你不明白的是什么?” 王姿容呆呆地望着陆潜,然后咽了口唾沫,道:“我……我不知道。只是……只是我有时候觉得,你好像……好像跟我认识的你不大一样了……” 陆潜道:“哪里不一样了?” 王姿容想了想,道:“我印象里的你……从前是比较张狂和轻佻的。但是你现在,很沉稳,城府比以前深了……” 这王姿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显然对陆潜的“改变”早有所察觉,只不过以前没多想。而今听到汪沅漳问及陆潜寿命的话题,才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陆潜问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王姿容见陆潜也不否定,却还这样问她,呆了呆,然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忽然,窗外有一阵阴风吹过,其间夹杂着鬼叫之声。 陆潜回头望了一眼窗外,只见斜上方的壕沟顶部,随着一阵怪叫声,又现出数道鬼怪的身影。 只是默默地扫了一眼,陆潜也不理会它们,再度回头望向了汪沅漳和王姿容,道:“有很多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明白。” 说到这里,陆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追忆往事。 稍微过了一会,陆潜才继续说道:“就好比,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奇怪的人,这是一个生有双瞳的老头,他还带了一个……好像是他自己的孙女。 我只记得,那好像是一个非常漂亮和可爱的小女孩,但是现在让我回忆她的面孔,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我要说的重点是,这个老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孙女,将她变成了鬼魂。 然后,他还不断地在跟我重复一句话: ‘晚死不如早死’。” 说到这里,陆潜深吸了口气,道:“到现在为止,我也搞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着,陆潜的目光,望向前方,眸子里一片迷茫,仿佛失去了目标。 他说道:“其实,我大概也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人的寿命很短,早晚都会死;而阴鬼的‘寿命’很长,长到近乎无限。 如果将阴鬼状态统计到一生之中,那么人活着的时候所占据的时间比例,则会非常短。 人之‘终生’,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处在阴鬼状态。 可是……话虽如此……” 说到这里,陆潜忽然扭转头,看向汪沅漳,问道:“你做鬼已经不下三百年了,你觉得,是做鬼好、还是做人好?” 说完,不等汪沅漳回答,他紧接着又扭头看向王姿容,道:“你当初好像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甚至你还将浸染了你鲜血的引魂珠交给了我,跟我预定了要做我的鬼新娘。你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听到陆潜的问话,王姿容顿时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话,不过随即,她的目光就转向了汪沅漳。 王姿容跟汪沅漳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两个人,仿佛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汪沅漳才将目光移开,扭头看向陆潜,道:“相公,你的这个问题,请恕我无法回答。” 说罢,汪沅漳又道:“自从红月降临之后,神庭和地府便抛弃了我们这个世界,跟莪们隔离开来。从此之后,在我们这一方天地里,人是之后不再入轮回,而变成了像我们这样的阴鬼的存在。 自从红月降临之后,我们这一方世界,整个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受诡异环境的影响,许多人的思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陆潜忽然打断她道:“等等,你是说,红月降临之后,天庭和地府,才会跟我们隔离的?” 汪沅漳想了想,道:“我只是表述一个实施,至于红月跟这件事之间有没有因果关系……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拿出证据来。” 汪沅漳的话语虽然用的是否定,但陆潜听了出来,她的观点,实际上是对此持肯定态度的。 也就是说,她认为,神庭地府跟他们的世界切割隔离,跟红月降临有关。 陆潜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就连天庭和地府,都害怕红月?” 听到陆潜直白的问话,汪沅漳沉默了。 她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相公,我只能说,它们在时间上有先后顺序关系,至于在逻辑上是否有关,我无法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