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阁老指着三孙子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像是气得要吹胡子瞪眼,又不想失了往日的威严,“汝等可曾想过,想斗倒袁家,对于我们杨家来说有何好处?” 两家人家势相当。 斗个你死我活,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杨应骥问:“那我们置之不理?” “袁家想对荣儿下手是事实,我们可以适当的掺和,却不能全由杨家出面。”杨阁老混迹官场数十年不是白混的。 借此杨阁老又教导起儿孙,“袁尚书是皇上亲自提拔上来的,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不轻,若是我们出面斗倒了袁尚书,皇上很可能会对杨家起疑,怀疑我们是否在排除异己……” 现今杨家在朝堂十分风光。 大有烈火烹油的意思,若非前头还有个睿亲王顶着。 杨家早就备受瞩目了。 经过杨阁老一番话,其他人多少有所收敛。 …… “果然是老狐狸!” 宋锦一连数日,只见到袁家有动作,却没有见到杨家有何动静。 袁家是在扫尾。 只可惜晚了。 证据早就握在了该掌握的人手里。 没有几天,袁家大夫人病重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宋锦听到消息便知,袁家这是想弃车保帅。凭宋锦和秦驰现在想对上袁尚书不易,即便是有证据。硬要跟袁家对上的话,需要暴露的东西很多,得不偿失。在听到袁夫人病重之后。 即知道罪魁祸首活不了了。 老李头惋惜道:“杨家不动,我们也不好浑水摸鱼了。” “杨正凯那老家伙谨慎得很。” 洪老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熟悉朝廷的老臣,“这事儿你们不能动,一动了就会把公子推到风头浪尖,坏了公子的事儿。杨正凯的孙子差点死了。这口气他不会忍。他忌惮宫里那位,不会明着报复袁家,但小动作不会少。” “跟洪老的。若这事儿杨阁老不计较,那他们杨家人以后就要小心了。” 孙子差点被杀,袁家都能全身而退。 以后埋伏起杨家小辈,顾忌就会少了一层。 直到会试最后一日。 贡院的大门外面,守着很多人和马车。 宋锦知道今日会有考生出来,她早早便出门,在车厢里备了些东西,只要秦驰出来立马能用得上的,此外,还特意煮了一壶参茶,用一个小炭炉放到了马车内。 本来她还想让景大夫跟去。 洪老头和陶掌柜阻止了,说现在京城大夫难请,让大夫跟过去太过打眼。 等了个把时辰。 终于有考生从考场走出来。 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正是秦驰。 秦驰长身玉立,风姿不凡。 只是多日的考试,疲倦和憔悴显而易见,衣袍有明显的皱褶,还有胡茬子都长出来了,偏生他模样是显得稍为狼狈,架不住气质出众,几乎让人忽略了其它。 最先出考场的人,肯定是备受瞩目。 周围等候的亲属和家丁随从等,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他。 有人已经开始议论起秦驰是何许人也。 有相熟的人也低头窃窃私语。 宋锦本来坐在马车。 经过秦七提醒,惊喜的从车厢下来,快步向秦驰走去。 “相公!” 宋锦声音一出。 周围一静。 得了,这是个有主的。 本来怀着特色女婿心思的人,这会儿也打消了。 宋锦上前扶着秦驰的手臂。 “有劳娘子来接我了。”秦驰想到自己多日没有梳洗,还不知有没有怪味,毕竟他本人闻不出来,别人却有可能会闻到。 身子未免僵了僵。 见宋锦态度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但还是没让宋锦扶自己,改成了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朝马车那边过去。 老李头和秦七在前面开路。 秦驰疲倦的上车。 宋锦钻了进去,再倒了碗参茶,“先喝碗参茶,再好好缓一缓。” “好。”秦驰接过茶碗,低头喝了起来。 温婉端坐在一旁的宋锦,暗暗打量着秦驰,见到他的模样只是累的,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悬着一颗心终于轻轻放下。 马车开始缓缓地离开。 在秦驰离开之后。 考场陆续就有考生出来。 还有人走几步就昏倒,或是腿软走不动的,需要人来扶着的。 只是这些都和宋锦他们没关系。 回去的时候,秦驰先去沐浴,再喝了一碗什锦粥。 景大夫早就在厅堂等候。 主要是要帮秦驰把脉,检查身体的。 这待遇若是传到外面,必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每次科举的时候,不仅是京城的生意会好,还有大夫也是稀缺的。一些考生带病出来,可能连大夫都请不到。 秦驰现在顺过气了,由着景大夫把脉开方子,他对老李头道:“李叔,你驾马车去贡院门前,若我小叔出来了,需要你接的就接一下,不需要就算了,还有吕延吉,有事就帮一把。” “好咧,我这就去。” 老李头对此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