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松来见宋锦有其用意。 眼下却与他想象的不同。 他本来想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谁知仅是三言两语,关系没有缓和不止,反而弄得更僵。 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 秦明松语气如常道:“刚才是我气懵了,口快说了句气话,还请宽恕几分。我此次来并不是想跟你吵架,主要是想把误会说开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针锋相对。” 人家这么心平气和的,反倒衬得宋锦咄咄逼人。 这下子连她都有些佩服对方。 隐藏于心底的羞耻,就这么赤裸裸被她点明,本该恼羞成怒的人,还能这般冷静。 回想起前世的种种。 宋锦突然之间不想跟他多说一句。 绕过秦明松,她就要走了。 秦明松转身又道:“我和绣儿的事,当中你掺和了多少我也清楚。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过去的一切,谁对谁错就一笔掀过去。未来希望能和平相处。” 宋锦脚步顿住。 没有回头,她却开口了,“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丢下这一句,宋锦大步走了。 秦七一见,快步追上了宋锦。 秦明松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反应,阴鸷的眼神一闪而过。 宋绣当初说什么?说宋锦忘不了他? 呵! 相信那女疯子的话,果然他也疯了。 在走到廊道拐弯处。 秦七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低头跟在宋锦身后。 和宋锦相处这么久,她自然看出宋锦此刻心情不太好。 接下来宋锦都没有外出。 到了初十,下午。 宋锦让人烧了一锅热水,还准备好吃食,再准备亲自去贡院接人。 刚走到门前,即见到秦驰从马车下来。 是秦老大守在贡院外面,提前接到人了。 “相公提前交卷了?” 宋锦急忙迎上去。 秦驰下意识想去抱住她,中途又顿住,浅笑地温声细语道:“是提前了一会儿交卷,娘子有吃的吗?为夫饿了。” “那快进屋,我备好了热水和饭菜,你是要先沐浴呢,还是先用膳?” 宋锦温婉的轻声说着。 秦驰耐心听完,选择了先沐浴。 旁边秦老大等人看了,一个个很是新奇。 等小夫妻进屋之后。 秦老二啧啧的稀奇道:“大哥,大郎这脸色变得未免太快,刚才咱们接人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像是在忍耐着啥的,你瞅瞅他见到了媳妇之后,那脸色立马就缓和了。” “他有点洁癖,考试没法洗澡,脸色差点能理解的。”秦老大想给自家儿子找补。 秦老二嘿嘿笑了,“我知道,我懂!” “你懂啥了?” 秦老大瞅了瞅他。 老李头听着二人聊天,竖起了耳朵听。 这是公子的八卦。 还是来自公子长辈的致命吐槽。 憋了好半晌,秦老二憋出了一句:“惧内呀,跟大哥一样,都是个怕媳妇的。” “滚犊子!我说老二,这些年没揍过你,皮痒了是吧?” 秦老大笑骂,作势要踹人。 “哈哈哈。” 门口一阵笑声,不仅一人的。 被长辈调笑惧内的秦驰,对此一无所知。 正享受着来自娘子的关心。 秦驰舒服沐浴的时候,心里就有股后悔,当初参加府试之时,没有带上自家娘子,过得那是什么日子。 这次有娘子在身边,妥帖之极。 等沐浴出来,再吃上可口的饭菜,心里更是舒坦了。 喝下仅剩的一口补汤。 秦驰取出帕子擦拭过嘴和手,放下帕子的时候,他对宋锦道:“娘子,我决定了。” “相公决定了什么?” 宋锦微微侧目。 “我决定了,会试的时候。别人可以不带,娘子是一定要带上的。”秦驰语态很是坚决。 宋锦惊讶问:“这是何意?” 秦驰神秘一笑,由着她去猜。 没有多久,吕延吉也回来了,接着是孟庆瑞和乐严。 三人累得不行。 回来也是选择沐浴过后,再吃东西。 四人为了避免影响后续的考试,一致没有提起第一场考试的内容,分别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就各自回房休息。 这是要养精蓄锐,应付下一场考试。 次日大清早,四人早早起来。 一扫之前的颓然,聚在一起琢磨着下场会考什么内容。 这次考试内容,仍是以四书五经、策问为主。 除了考察考生对于所学的掌握程度,还有就是对于诏、判、表、诰等文体的运用。同时会抽取时事政务四五条,要求结合经学理论发表个人的议论或见解。 “祈安,你说时事政务会出哪题?” 孟庆瑞目光灼灼望向一旁安静喝茶的秦驰。 乐严和吕延吉同时看向秦驰,希望他能押对题目。 秦驰把茶碗轻轻放下,“近几年朝廷发生的事情略多。好比安庆府的虫病,南方的水利,北方的干旱、雪灾,还有海盗猖獗等,都是朝廷急需解决的问题。” 闻言,三人若有所思。 秦明松倒是插了一句,“还有西北,听说可能要打仗了。” 秦驰淡淡地看了秦明松一眼,“这消息小叔从何而来?” “是我偶尔听到的。” 秦明松没有多言,显然是不会提到背后的人。 秦驰对于秦明松最近见的人当中,过了一遍,很快锁定盐运使的公子。 不要小瞧盐运使。 这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员。 秦驰没有开口,孟庆瑞三个就吃惊了。 “打仗可不是小事。” 虽说朝廷大事离他们尚远,作为读书人还是关心此事的,三人又开始细细询问起秦明松,秦明松随之娓娓而谈。 临近晌午。 几人吃了顿午膳。 又一起提着考篮赶去贡院。 一连经过三场的考试,时长九日。 等最后一天结束,孟庆瑞三个跟霜打的茄子,蔫哒哒的,跟秦驰站在一起,衬得身姿挺拔的秦驰,越发悠然从容,气质不凡。 这人就怕对比。 站一块儿的时候,连姑娘家都纷纷瞅向秦驰。 有大胆的姑娘,早就秋波暗送。 宋锦过去接人的时候,见了一脸黑线,对身边的秦七说道:“现在未出阁的姑娘啊,咋就没一点矜持了呢。” 秦七低头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