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兜里揣着两个鸡蛋敲开了知青点的大门。 开门的女知青一看到叶老太太,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眉宇间尽是厌恶之色,抬手就要关门。 叶老太太眼疾手快的抓在了门框上,笑着问,“李知青,王知青在吗?” 李艳芳心里暗悔自己咋没问是谁就开了门,她本打算不理会叶老太太强硬的关上门。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闪现,她就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举着拳头向她砸过来。 青天白日的,她愣是打了个寒颤。 她放在门框上的手像是被烫到了,快速的收了回来,往旁边站了站,硬邦邦道,“在屋里躺着呢。” 叶老太太知道李知青对她态度不好的原因。 上个月,她刚找李知青谈过话。 原因跟她今天来找王知青一样。 叶老太太轻叹一口气,只当没看到李知青脸上的不喜,还朝着李知青和善的笑了笑,抬脚往女知青的宿舍走。 知青点她来过不少次,已经轻车熟路了。 叶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屋子正中央的大通铺炕上鼓起了一大团,里面还传来细小的呜咽声。 那鼓起的一团肯定就是王娇娇知青了。 不过她盖的那么严实,也不怕捂出个好歹。 现在虽然立秋了,但天气还很热,头塞进被子里,她也不担心会窒息的。 其他人一看到叶老太太,就知道她是来找王娇娇的。 大家很有默契的往屋外走。 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 看别人的笑话能愉悦身心,看叶家的笑话能浑身酸痛。 她们不想再被叶三秋那疯女人打了。 等人走完了,叶老太太才上前,她轻拍了下炕上鼓起的一团,“王知青,我是叶三秋的奶奶,听大队长说你跟我家三秋发生争执了,我过来看看你。” 王娇娇在被子里捂的脸都红了,但她固执的不掀开被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们叶家任何一个人。” 不用想都知道这死老太太来找她是为了谁? 想为叶三秋那个贱女人说情?痴心妄想! 她又不是以前那些挨了打还不敢吭声的怂货知青,她身后有家人撑腰,她才不会畏惧恶势力,也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叶三秋敢打掉她的牙齿,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这次不告死叶三秋誓不罢休! 殴打下乡知青可是大罪。 她要让叶三秋去农场劳改,还是去最艰苦的大西北农场。 叶老太太理解王娇娇失去门牙的心情,她只当是她在发泄,她拿过一旁的凳子坐到炕沿边,直言道,“我听大队长说王知青你要去公社举报我家三秋?” 王娇娇在被子里冷哼一声,心道,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叶三秋她举报定了! 王娇娇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她打了我,我难道不该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叶老太太一顿,平静道,“王知青想去公社告我家三秋我没意见,不过有几句话我要给王知青说清楚。 第一,听我家三秋说,她打你是因为你骂了她,我希望王知青去公社告三秋的时候能对领导实话实说,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第二,若因为王知青的举报,我们大队今年丢了先进大队的名额,我希望王知青到时候能站出来承担后果,别把这屎盆子扣在我家三秋头上。 好了,该说的我老婆子都说完了,我就先走了。”叶老太太作势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 捂在被子里的王娇娇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她以为死老太婆来是为叶三秋求情的,谁知道她是来诬赖她的。 她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一骨碌翻身起来,肿着半边脸,怒气冲冲的朝走到门口的叶老太太吼道,“你放屁,队里丢了先进大队的名额,凭什么要我承担责任?要承担也是打人行凶的叶三秋承担。 老太太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糊弄呢?我可是下乡知青,我是响应上面的号召来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知青,殴打知青,这是大罪,我不仅要去公社举报叶三秋,我还要去知青办举报。 你也别拿先进大队的事来威胁我,大队长为人公正,先进大队的名额到底是因为谁丢的,他自有判断。 叶三秋我举报定了,像她这种社会主义的毒瘤就应该去农场接受改造。” 叶老太太看着王娇娇那张势在必得的脸,心里一咯噔。 她知道这次她家三秋是碰上硬茬了。 这个王知青好像跟以前那些知青不一样。 她压下心里的不安,据理力争,“叶三秋为什么打你!是不是王知青说了她的坏话她才气不过动手的?王知青你作为一个知青,你背地里说社员们的坏话,还说的那样难听,就算你告到公社和知青办,也是王知青理亏。” 王娇娇早就有准备,她道,“你口口声声说我骂了叶三秋,请问你有证据吗?” 她当时骂叶三秋的时候、身边只有知青点的女知青,就叶三秋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