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萱不敢回仁元药坊,让娘亲见到她衣裳湿漉而气恼,便去了琳琅酒楼。 等着衣裳干了再回药坊里去倒也不迟。 琳琅酒楼内刚开门,里面的小厮正在清扫。 谢知萱去了桃源县一个月都没有来过琳琅酒楼,这琳琅酒楼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动,她看了眼账本,酒楼的生意已是蒸蒸日上。 顾凌在谢知萱边上看着道:“这要死不活的琳琅酒楼在你与徐毓秀手里,当真起死回生。” 谢知萱看着酒楼账本,便知晓这几日酒楼生意极好,每日都约摸着有二百两银子的进账。 药膳价格本也不昂贵,只是也要看药材,勋贵官员若是请人用膳,必定会点野山参雪蛤雪莲等名贵药物,这自然每日里挣得的银钱也就多了。 徐毓秀入了厢房内,朝着谢知萱轻笑道:“你今日来的正好,我刚为端午暑日里准备了几道新品,绿豆薏米百合粥,莲子清心汤,还有一道四神排骨汤,你正好可以尝一尝。” 谢知萱也是淡笑道:“说起来端午的确没有几日了,我记得幼时每年端午,爹爹总是会带着我们去看长安曲湖赛龙舟,甚为热闹,已是十年没有看曲湖的赛龙舟了,香香与你头一次来长安,到时必定要去瞧一瞧热闹。” 徐毓秀笑笑:“端午日我们酒楼的生意必定不错,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谢知萱道:“那我带着香香一起去便好。” 谢知萱吃了徐毓秀新做的几道味道极为美味的新品后,肩上本湿漉的茶水也彻底干了,谢知萱才回了仁元药坊。 仁元药坊门口,顾凌催促着谢知萱道:“快去换身衣裳,去府衙里头敲章。” 谢知萱淡声一笑道:“你这般着急作甚?” 顾凌道:“我盼着这一日,都盼了两个多月,整整七十多日,我能不着急?” 谢知萱浅声淡笑,原来她与顾凌认识的时日倒也不长,但或许是日日见到,谢知萱总觉得与他已是认识了许久一般。 谢知萱道:“我这就换一身衣裳。” 谢知萱倒也是想要早日有个了断了。 谢知萱进了仁元药坊后院,她便见到了在院中呆愣着的厉琳琅。 谢知萱走到了厉琳琅边上道:“娘,这般烈日底下,您怎在院中……” 厉琳琅叹了一声道:“想你爹爹了,回来这药坊之中,与你爹爹的一点一滴似乎都还在眼前,只是物是人非。” 谢知萱望着跟前的庭院,这里的小院落承载了他们一家五口最幸福的时光,那时候的知蓉才只有五岁,最喜欢黏人。 八岁的小谢鸣那时还不如如今爱念书,他常常为了习字而发愁。 一眨眼,已是十年。 厉琳琅也是感慨道:“你爹走了十年了。” 谢知萱道:“娘,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爹爹定是希望您能够替他多领略这世间的美好。” 厉琳琅收回了感慨,看向了谢知萱道:“萱萱,顾凌那个臭小子一大早上就从你的房中出来?” 谢知萱心虚地垂头。 厉琳琅道:“你们到底还未成婚,若是有了身孕怎办?” 谢知萱更是将头垂得更低,“我有吃药。” 厉琳琅蹙眉看着谢知萱,用手点了点谢知萱的脑袋,“药?是药三分毒,你身为大夫难道不知这避子药对人身体伤害有多大吗?日后万不可再吃药了。” “是。”谢知萱应道。 厉琳琅看向了谢知萱肩上布料颜色有所差异,过去轻嗅了谢知萱肩上的布料:“你这肩上怎会有一股茶味?” 谢知萱道:“我方才饮茶时候不小心弄翻了茶碗。” 厉琳琅望着谢知萱的眼神,知女莫若母,虽说七年未见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会变。 萱萱一旦说谎,厉琳琅心知肚明,“你快去换身衣裳来吧。” 见着谢知萱进了房中,厉琳琅去了药坊外,果真在马车边上见到了顾凌。 顾凌见着厉琳琅就喊道:“娘。” 厉琳琅略皱眉道:“世子的记性不大好?我说过好几次这声娘不得乱喊。” 顾凌又改正了称呼道:“伯母。” 下一次顾凌倒是还是叫娘,多叫叫,说不定哪一日厉琳琅就不来挑刺了。 厉琳琅道:“宫中的贤妃娘娘为何要欺负萱萱?往她身上泼茶水?” 如今,和离书上未敲印,厉琳琅想不出来除了深受荣宠的贤妃外,还会有人敢泼永嘉侯府五夫人茶水。 顾凌道:“萱萱诊出了贤妃不孕之症,贤妃借此发难于萱萱,说到底也是我不好,我在桃源县之中得罪了贤妃一家,这贤妃今日对萱萱发难,也是为了找顾家的麻烦。” 厉琳琅握紧着手道:“还真是贤妃泼的茶水?” 顾凌看着厉琳琅这张和贤妃长相相似的脸庞道:“贤妃娘娘与伯母长得很是相似,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过伯母您长得要比贤妃好看许多。” 厉琳琅柳眉微皱,轻叹了一声,她打量了一眼顾凌,“你在宫中也不知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