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目光从谢知萱脸上收回,对躬身行礼的谢知萱道:“平身。” 谢知萱起身也只敢用余光去望着太子殿下,不敢直视太子殿下的容貌。 太子殿下对着谢知萱目露笑意道:“孤今日头一回见你,竟觉得熟悉亲切得很,好似哪里见过似的,你抬起头来,让孤好好瞧瞧。” 谢知萱抬起头来,也偷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到太子殿下的容颜,谢知萱也唯一怔愣,一时间顾不得不能正眼看太子殿下的规矩,紧盯着太子的脸庞瞧着。 殿下竟是与她娘亲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太子殿下的容颜更显男子英气,没有娘亲的容貌柔和。 顾凌极力克制着他的怒意,谢知萱这般盯着旁的男人看,是真的以为他已经不出气了吗? 太子殿下打量了一下谢知萱的容貌道:“顾凌,你那五叔的眼神是真不好。” 顾渚不喜发妻,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太子也听太子妃卫蕴说起过谢知萱出嫁多年顾渚未入过谢知萱房门一事。 如此貌美的妻子,顾渚竟然七年不曾入她房中,只可说真真是对安国公府嫡女情根深种。 谢知萱听着太子殿下这话,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恭顺地低下了眼眸。 太子殿下又看向谢知萱道:“听琳琅酒楼的掌柜的说你要租下琳琅酒楼?” 谢知萱应下道:“是,臣妇打算在长安城之中开一家药膳馆,想着可以离仁元药坊近一些,我在仁元药坊边上看了一周,觉得琳琅酒楼乃是最适合开药膳馆的。” 顾凌道:“原来那家母亲留下为遗物的酒楼竟是殿下您的?先皇后以往还开过酒楼吗?” 太子殿下道:“嗯。” 顾凌道:“那您东宫之中也不缺铺子,就将这铺子便宜卖给她得了。” 太子殿下道:“那铺子是孤已故娘亲留下来的遗物,并不能卖,只是念在你给太子妃献药的份上,我便先租与你一年,酒楼之中的布局不可有大变动。” 谢知萱得了太子殿下之应许,连下跪磕头道谢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道:“起身吧。” 谢知萱今日为了入宫穿戴华丽,却也有些累赘。 宫中不能由丫鬟陪同入内,谢知萱这会儿下跪后要起身颇显狼狈艰难。 顾凌上前伸手将谢知萱扶起,“小心些。” 太子望着顾凌伸手扶着谢知萱,眉间微蹙,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望了一眼顾凌。 顾凌未觉太子打量的眼神道:“殿下,您还有事情吩咐吗?没有我们先行告辞回府了。” 谢知萱讶异于顾凌的大胆,他怎敢这般无礼和太子殿下说话? 太子道:“听闻五夫人前些时日还救了郑王府的嘉怡郡主,医术高明,这几日太子妃孕吐不止,你去太子妃那边给太子妃把脉瞧瞧。” 谢知萱福身应是后,便随着引路的内侍宫女前去了太子妃所在的宫殿处。 顾凌欲要跟着上去,便被太子给叫住了,“你随孤前来书房。” 顾凌跟着太子殿下进了书房之中,问道:“殿下,您可有什么要事?” 太子紧蹙眉头,冷声道:“你方才看你五婶婶的眼神,哪里是侄儿看婶婶的眼神?” 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太子殿下哪里能想到顾凌竟有如此大胆。 虽知晓顾凌这小子素来胆大,这年纪也正是桀骜不驯的时候,但哪里知晓他竟然敢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竟敢肖想自家婶婶?! 顾凌道:“她迟早要与我五叔和离,这会儿不和离乃是因她不想因为她和离的名声,耽误了给她妹妹寻亲事。” 太子殿下紧皱着眉头道:“顾凌!你也不怕永嘉侯凯旋之后,拿家法将你给打的半死?你怎敢对亲婶婶生出这番天理不容畜生不如的心思?” 顾凌望向太子殿下道:“这不都要怪您。” 太子殿下眉头越发紧锁,“怪我?顾凌,你自个儿枉顾纲常伦理,竟是来怪孤?想来是孤平日里太纵容着你了!此事孤可不会帮你撑腰!” 顾凌道:“我五叔庶子满月宴当日,你的侧妃使计害我服用下合欢药……” 太子微愣了好一会儿:“那日给你解药之人是谢知萱?” 顾凌点头,“嗯,所以此事您也有一半责任,您得帮我娶阿萱为妻,待她和离之后,您就去帮我向陛下讨要一道赐婚圣旨。” 太子殿下:“……” 顾凌见太子沉默,道:“殿下,我可当做您是答应我了,等到阿萱和离后,你必定要帮我求娶阿萱为世子夫人。” 太子冷声道:“孤可没有应下你帮你求赐婚圣旨,此事太大,你想要求赐婚圣旨,也得容孤先行接受此事才可,此事你先别让旁人知晓。” 顾凌道:“是。” 太子望着跟前的顾凌,只觉得太阳穴发疼得厉害。 是谁不好,偏偏是他五婶婶! 他倒也真是胆大妄为。 -- 太子妃寝殿之中。 谢知萱随着宫女入内,给方起床的卫蕴躬身行礼。 “臣妇参见太子妃殿下。” 卫蕴见着前来的谢知萱道:“五夫人请坐。” 谢知萱坐在卫蕴所指的小榻边上,她淡声道:“殿下,太子殿下说您孕吐严重,让我前来给您把脉瞧瞧。” 卫蕴将自个儿的手腕递到了谢知萱跟前。 谢知萱没随身带着脉枕,便用手帕叠了一下,让卫蕴将手腕枕在丝帕之上。 谢知萱给卫蕴诊着脉搏,卫蕴的脉甚是沉稳,并没有什么大碍不妥。 谢知萱想起顾芷柔曾说过太子妃会因难产而亡,留下小皇孙而去世之语。 谢知萱扫了一眼明媚大方的卫蕴,她既然已得了先机,自然是想要试着救救卫蕴的。 何况太子殿下长得实在是与娘亲相似,还有琳琅药坊……娘亲也叫琳琅…… 上回给万柳书院柳先生的弘韵先生的画作,柳先生说是与太子殿下生母有关…… 谢知萱这会儿心中杂乱得很,她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又觉得有些可笑。 卫蕴轻笑着问道:“五夫人,我的脉搏如何?” 谢知萱道:“太子妃的脉象很是康健,只是这几日没有吃好,脾胃稍有些虚。” 卫蕴用手帕捂嘴道:“这几日我孕吐实在是难受,吃什么便吐什么,你可有止住孕吐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