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上无波无澜,深邃的眼底却有隐秘的暗潮在悄然涌动。 他微微躬身,声音沉稳而清雅:“请殿下稍后,侍身去换身衣服。” “不必了,本宫这里有。” 鹤清词眼底浮现出一抹疑惑。 不等他发问,姜离便道:“织造司前些时日进贡了一批冰蚕锦,这布料丝滑如流水,却触手生温,色泽如月华皎洁,本宫觉得甚配你,便让尚衣局给你做了几身衣衫,今日刚送来。” 不多时,小侍便脚步匆匆地将衣服呈上。 鹤清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细腻的质感犹如最轻柔的微风拂过肌肤。 可是…… “可是帝姬如何知道侍身的尺寸?” “本宫一摸便知。” “……”鹤清词听闻,脸上瞬间染上了如晚霞般的绮丽,迎上姜离那双眸子,他有些慌乱的错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抬手就要去解身上的腰带。 姜离见此,微微一愣。 这般不拿她当外人? 她上前一步,伸手就摁住了鹤清词欲解开衣带的手:“去后面换。” 鹤清词微顿,随后微微点了下头,缓步朝着后面走去。 不多时便换好了衣服。 姜离扫了一眼,微微点头,“果然很适合你,好看。” 鹤清词唇瓣微勾,他扫了一眼小侍端在掌心的衣服,“侍身一个人也穿不了这么多,不如也送一些到别的侧君那里?免得他们说殿下偏心侍身。” “本宫本就偏心你。” 丢下一句,姜离率先走了出去。 鹤清词却是当即僵在了原地,他瞧着姜离离去的背影,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缓缓流淌过一抹温情。 殿下说,偏心他? …… 金阙台。 姜离刚走近,白郁便迎了上来,今日的她,一袭铠甲,英姿勃发。 见姜离来,她上前行了一礼:“拜见殿下。” “白郡主,辛苦了。” 白郁点了点头:“辛苦倒不打紧,只是好几日没空去绮梦坊了,那些个美男怕是都想念臣了。” 姜离抬手在她的肩膀处拍了拍:“郡主该戒色了,免得又向先前那般脚步虚浮。” 白郁闻言,面上神色微僵。 她什么时候脚步虚浮了? 不等她发问,姜离却已经带着鹤清词进了金阙台。 姜玉璇面容憔悴的躺在榻上,榻边则跪着两位容貌俊美的俊卿,他们低垂着脑袋,神情专注,手中的动作不停,一下又一下地给姜玉璇捶腿。 屋内檀香袅袅,轻纱幔帐随风轻舞,姜玉璇眉头微蹙,似是心中藏着无尽的烦忧。 而那两名俊卿,虽装扮的贵气逼人,此刻却如同温顺的羔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离得近了,姜离能清晰的看到他们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姜离行了一礼,低声道:“儿臣拜见母皇。” 姜玉璇闻言,才微微睁开了一双惺忪的眸子,“大帝姬来了,近日朝中无甚大事吧?” 姜离轻垂着眼眸,面上恭敬无比,听见姜玉璇的话,她立即道。 “吏部侍郎上谏,称近来官员考核中,发现部分地方官员存在虚报政绩之嫌,尤其是在税收与民生工程方面,有欺上瞒下之状。” “礼部员外郎进言,如今的宫廷礼仪在执行过程中,部分小侍和守卫都有所懈怠,导致仪式不够庄重,有损皇家威严。” “刑部主事奏报,近期有几起民间斗殴案件,因涉及家族纷争,处理起来颇为棘手,当地官员难以定夺,需朝廷明示裁决标准。” 姜玉璇听着,眼底却隐隐有不耐浮现。 姜离仿若未觉。 “户部郎中提及,今年部分地区遭遇水患,粮食收成恐受影响,建议提前筹备调配物资,以防出现灾荒。” “工部则谏言……” “行了。”姜玉璇打断了姜离的话:“你执掌朝政,底下官员每日禀报的皆是着些鸡毛蒜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