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姜离不置可否,眉梢微挑,似是在嘲笑这世间所谓的姻缘。 “与其求神拜佛,不如求己,或者……”她话锋一转:“鹤清词,你若有心愿也可求求我,求我……总比把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神佛里强。” 时光如同指间流沙,一分一秒悄然流逝,姜离也不着急催促,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良久,见鹤清词依旧双唇紧闭,沉默不语,姜离微微摇了摇头,抬脚往台阶下迈去。 就在此时,却突然听到鹤清词急切的声音传来。 “帝姬!侍身想悬壶济世,想游历四方,求帝姬成全!” 姜离的脚步瞬间顿住,她缓缓转身,只见鹤清词在白雪皑皑之中,毅然弯下了膝盖,全然不顾地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目光坚毅。 “帝姬……就当侍身死了吧,往后这世间,再无鹤清词。” “可以。” 鹤清词猛地抬眸望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大帝姬,竟真的应允了! 姜离款步来到他的跟前,就这样垂眸与他对望。 “你想好了吗?” 鹤清词重重地点头,“这是侍身一直以来的梦想。” 迎着鹤清词那坚定的眸光,姜离微微俯身,她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颚,两人挨得极近,彼此的呼吸交织缠绕。 却听得姜离轻声说道:“好,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无论本宫是成是败,皆可让你如愿。” 姜离的话让鹤清词眼中闪过一抹不解,“帝姬这是何意?” “你鹤家乃天下巨贾,令女君忌惮,才将鹤氏男儿嫁入皇族,若你走了,还会有旁的鹤氏男儿入我府中,我实在疲于应对。” 鹤清词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确实如此,族中兄弟,但凡成年,皆被送往各个帝姬府中,或为正夫,或为侧夫,或为令侍。 “那帝姬便不怕应付侍身吗?” 姜离把他扶了起来,“你有什么好应付的,本宫,信任你。” 本宫信任你!这一句话猝然传入耳膜,让鹤清词一颗心诡异的震荡了一下。 帝姬说,信任他? 鹤清词眼神有些逃避姜离的视线,他微微侧目,“一年后,帝姬当真愿放我离开?”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 姜离指尖自他的手腕一路下滑,最终,拽住了他衣袖的一角,“走吧,去吃饭。” 二人一同来到山下最为繁华热闹的酒楼。 踏入楼中,雕梁画栋,宾客盈门,小二热情地将他们引至雅间,不一会儿,珍馐美馔便摆满了桌案。 姜离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细心地剔除鱼刺,放入鹤清词的碗中。 “这鱼肉质鲜嫩,你尝尝。”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如春日微风。 鹤清词盯着碗里的鱼肉,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挑去鱼刺,这般自然的关怀,没有半分刻意。 大帝姬她……想干什么? “不爱吃鱼?”见他不动筷子,姜离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将那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很香,比他吃过的任何鱼都要香。 席间,俩人都不曾说话,姜离不停的给他夹菜,他从不拒绝,悉数吃下。 许久之后,菜过五味,姜离这才放下了筷子,“再吃下去你该撑了,走吧,回府。” 起身之前,姜离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姜离起身的瞬间,她忽然身形一晃,直直地朝地面倒去。 “帝姬!”守在不远处的夏棠快步冲了上来,鹤清词却已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姜离。 他眉宇间露出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担忧,刚准备为其把脉,就见店小二匆匆走了过来,笑道:“客官不必紧张,这酒甚是烈,名为一杯倒,乃是我们店中的一绝,公子的妻主许是不胜酒力醉倒了。” 鹤清词眉头紧蹙,目光沉沉的盯着店小二,竟带了几分责备,“怎么不早说!” 大帝姬身子未愈,怎能饮此烈酒! 店小二没想到眼前这公子看着温文尔雅,脾气却这般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抱歉,是我们疏忽了,不如,二位楼上歇息片刻,待公子的妻主醒了再走?” 鹤清词看向楼下,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夜市喧嚣,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此去帝姬府还有段路途,天色已暮,车马难行。 他想了想,还是道:“带路!” 夏棠上前,把姜离扶进了厢房,这才道:“鹤侧君,帝姬便麻烦你了。” “嗯。”他微不可闻的吐出一个音节,夏棠还想要说什么,却见鹤清词已经把门关上了。 夏棠摸了摸鼻子,后退些许,默默的守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