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卖的话,李师师倾家荡产都想要买一颗。 干什么不好,干嘛非得得罪这家伙?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要杀人呢,下一刻竟然悠然自得的喝起了小酒,欣赏起了歌舞。 关键是,叫来那么多工匠在园门口敲敲打打的要干啥,难不成想要把园子封了。 李师师又惊又怕又不解,心中五味杂陈,手足无措,却不敢冒头。 现而今,只能寄希望于今晚的诗会能招来几个真正的达官显贵,能震住武植。 楼下园中,柳嫣儿早就跳不动了,累的都快哭了,可武植明显是在故意整治她,没当她想停下歇歇时,便用那双密布杀气的眼神盯着她,直至起再次卖力的扭动腰肢才略微缓和。 不得不说,这沁心居的歌舞还是很有看头的。 只是,斜侧不远处的燕青却和楼上的李师师一样,再无欣赏歌舞的兴致。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连自己急什么都不知道。 不止他们三人,整个沁心居上下所有人,都体会到了何谓度秒如年。 好在时间是公平的,日头如期而下,武植终于走出了八角亭,打着饱嗝,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出了园子。 此时,木质的牌楼已经搭建好。 虽然仓促,可依旧精美。 牌楼高耸挺立,飞檐翘角,气势恢宏,宛如一座微型的宫殿矗立在沁心居的入口。 每一根木柱都经过精心雕琢,上面缠绕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仿佛它们正欲振翅高飞,直冲云霄。 牌楼的横梁上,雕刻着繁复的云彩和瑞兽,它们或腾云驾雾,或嬉戏打闹,形态各异,生动有趣。 夕阳的余晖下,这些雕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当武植缓步走出园子,看到这精美的牌楼时,也不禁微微点头,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便即寻到漆刷,浓墨渲染,利落的爬上梯子,铁笔银钩,一蹴而就。 有那不识字问识字的,“武大官人写的啥?” 识字的干咽了一口唾沫,又干咽了一口唾沫,擦了擦眼睛,定睛看了又看才念出了四个字。 ‘贞节牌坊’ 呃…… 给青楼送贞节牌坊? 搞哪样? 还能这么搞? 然还没完,只见武植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毛笔,笔走银蛇,与那四个大字之后另附了一首小诗。 “走尽花街和柳巷,谁知夫在鸡婆床。 二八鸡婆巧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装成一身娇体态,扮做一副假心肠。 迎来送往知多少,惯作相思泪两行。 一生悲欢恨怨间,劝郎戒嫖把家还。 一觉扬州梦应醒,为妻待郎情无限。” 再有七个大字。 ‘武植、李清照、赠。’ 写罢,丢笔,狷狂大笑声中从梯子上一跃而下,径直跳上马车,对工匠们吩咐道:“有人要拆,随便他拆,拆完便给我重建起来,工钱料钱,自去武楼柜上支取。” “哈哈,爽……” “黄三,走,回家。” 黄三咧嘴傻笑,马鞭拍下,“驾……” 一声喝,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百姓们愕然许久,直至武植的马车消失在街头,才终于领会什么意思。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乖乖,好形象,有画面了。 “哈哈……” “哎呦,笑死我了……” “不行,不行,肚子疼,快扶扶我……” 这意思,太他娘的明显不过了。 大字代表明面,暗讽你李师师挂羊头卖狗肉,自诩清白,实则干的还是以色娱人的买卖。 小字就绝了,那是生怕有人不理解,特意给出的注解。 至于留名,更是点睛之笔。 二嫁妇怎么了,那是国家律法允许的。 老子光明正大。 你他娘的就算看不惯,又能怎的,咬我啊。 这时,忽有一辆宽大的马车被一众家丁拥簇着从街道另一头驶过来,三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手持棍棒从马车上鱼贯而下。 潘金莲和李清照本来怒气冲冲的脸庞在看向那牌楼题字的刹那忽的一僵。 李清照的眼睛忽的红了。 潘金莲愣了楞神,‘噗嗤’笑出声来。 唯有金兀鲁懵懂无知,兀自气冲冲的,“还等什么,进去砸了这园子,哼,都敢逛青楼了,反了他了。” “哎,别。” 李清照赶紧哭笑不得的拽住金兀鲁。 潘金莲同样哭笑不得的拽住金兀鲁说,“不用了,那家伙已经将这园子给砸的稀巴烂了。” 金兀鲁不解其意,接着却被潘金莲和李清照联手拽回了马车,急促催道:“快走,快走,回家,回家……” 马车中,掀开厚窗帘注视着,正巧见到那个蒙着面巾的女人从园内慌里慌张的跑出来,僵硬的盯着那题字看了半晌,忽的直挺挺的倒下,显然是被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