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能再打了。” “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军已阵亡三成,诸位上将十去三四。” “再打下去,我梁山根基就要耗尽了啊。” 帅帐中,吴用面色阴郁,声音中透着哭腔。 宋江又如何不想撤下去,且此时已经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自己中了武植设下的套,被武植拉进了泥潭中。 其实早在十日前他便想暂时撤出战场了。 可来都来了,此时再撤,便等同于将寿昌拱手送给了方腊。 偏此时,陈建几乎是每日三问三催促,严令宋江所部咬死方腊军主力。 且,言之凿凿的说他十日内必至,届时,两军合兵一处,必能一战而尽全功。 最后则是威胁,言明,若宋江敢撤兵,必以军法治罪。 几乎已经将他宋江架在了火上烤。 他若不在乎自己头上的官帽子,撤也就撤了,了不起回梁山继续占山为王。 偏生他在乎,相当执拗的在乎。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好不容易撑过了陈建许诺的十日时间,却被告知不惜一切代价再撑三日。 再撑三日? 宋江吴用至此终于明白,人家就是想要你拼光家底,一次性解决两个祸端。 此时此刻,吴用已经下定决心,不打了,回梁山。 现下,大宋内忧外患,只要家底还在,不愁没有再一次招安的机会。 而在下一次招安之前,必须先将武植这个祸害搞掉。 却奈何,陈建在命令的后面加了一条兵部的嘉奖以及一道圣旨。 直接将一顶征南将军的帽子扣在了宋江头上尚还不足,甚至给宋江封了侯。 于是,两条路摆在了宋江面前。 要么,顾念兄弟情,放弃爵位,撤军回梁山。 要么,拿兄弟们的脑袋当翘板,一举走上人生巅峰。 那可是侯爵啊,放在以前,宋江做梦都不敢想。 可现在却实打实的摆在了面前。 若是无以为继也就罢了。 偏生以现下的局势推断,南征军完全有能力再撑三日。 只是,随着战局越演越烈,三日后的伤亡怕是要加倍,梁山还能保住十之三十的家底就不错了。 那么,宋江会怎么选呢。 他的犹疑本身便是一种态度。 果然,他在纠结再三过后,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三日,再撑三日,三日内,援军不到,立刻撤军。” “哥哥……” 吴用当场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情急之余,也顾不上给宋江面子了,“你真要拿兄弟们的性命去搏你的前程吗?” 这一刻的吴用,心中的绝望无以复加,直感觉自己瞎了狗眼,半生错负。 然,刚被封了侯的宋江,内心的欲望再也抑制不住,竟至于直接怒吼,“放肆,退下。” 接着,再也不给吴用开口的机会,直接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掀起了又一轮的拉锯战。 吴用瘫坐在地上,万念俱灰,忽的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气急攻心,昏迷过去。 当他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 第一时间看了战报,险些又当场昏迷过去。 乃因方腊部探得临安方面二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成正式开拔,故攻势更加疯狂。 而宋江在被封了侯后,也是孤注一掷,寸步不让。 于是仅这不到两日的时间,南征军的伤亡竟陡增一倍。 此时,怕是想撤都撤不掉了,因为南征军已经被方腊包了饺子。 而朝廷的兵马,虽然提前一日进入了战场,然却按兵不动,只在不断地调兵遣将,看似用心,实则毫无作为。 看起来,更像是将方腊部和南征军全部当成了敌人,打算一锅端了。 殊不知,其实不用看起来,事实就是如此,武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南征军继续存在下去。 此刻,东南联军的帅帐内。 陈建看着老神在在束手而立的武植,头皮止不住的发麻,饶是被众将环绕着,背上还是时不时的冒冷汗。 这家伙,简直是个妖孽。 竟仅用了六千人,硬生生的将数十万兵马拖进了拉锯战,偏生他这六千人竟只付出了伤亡数百的代价,就这么脆生生的在拉锯战开始之初退出了战场,径直回到了临安。 陈建那日见到武植后,才知武植的计划。 一时间,背脊生寒,险些当场拔剑斩了这妖孽。 而至武植将计划和盘托出,他虽冷汗直流,然却不可否认,动心了。 朝廷本就打的是驱狼吞虎的算盘,武植显然早已领悟了其中精髓,这么一番操作下来,虽然阴险至极,然却无疑帮朝廷解决了两个心腹之患,且极大程度的挽救了朝廷的损失。 于是,怕归怕,警惕虽警惕,陈建配合起来那是一点也不打折扣,在武植的建议下,直接上奏朝廷,给宋江加官进爵。 而接下来的战局发展,几乎全部在武植的预料之内。 抵达战场之后,在吴用看来毫无作为的部署,其实已经将两军的退路全部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