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嬷嬷带着尹子嫋离开之后，尹子衿才端起那碗热腾腾的凉药，端起又放下，犹豫不决，尹子衿拿着粉色手帕的纤纤玉手捂住胸口，细细的罥烟眉下，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细细的罥烟眉微微蹙起，在眼角处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哀愁。泪光在眼中闪烁，宛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却又蕴含着深深的忧伤。娇喘微微，似是微风拂过花丛，轻柔而微弱，更增添了几分柔弱之感。 在那薄薄的、略微有些凌乱的空气刘海儿的映衬下，尹子衿的面庞愈发显得娇弱动人。阿天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怜惜。 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轻声劝解道：“姑娘，喝吧！。” 尹子衿闻言，转过身去，背对着阿天。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那哭声是如此的心碎，仿佛每一滴眼泪都承载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他就那样静静地哭泣着，让人看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恨不得替他承担所有的苦难。 阿天叹了一口气，准备放下青色的玉碗，尹子衿伸出白藕一般的玉臂，端起冒着热气凉药，快速的喝了下去。 尹子衿放下青色的玉碗，凉药是热气腾腾的，尹子衿的身体是冷的，尹子衿只觉身体难受的厉害，原本熊熊烈火的身子似是被压抑住了，仿佛置身冰窟之中，身子虚的厉害。 在床榻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借着阿天的力下了床榻，刚一下床，尹子衿只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差点儿摔倒在地…… 尹子衿眼含点点泪光看向阿天:“阿天，你是铁石心肠吗？怎么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阿天苦涩的笑了笑，一边儿伺候尹子衿穿衣，一边儿道:“六姑娘，奴婢经历的多了，自然会变得铁石心肠。奴婢曾在一瞬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用这副残破的身子伺候了不少人，才得以重生，让自己变得刀枪不入。 六姑娘您这才哪到哪啊！和奴婢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所以奴婢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奴婢经历的多了，见到了太多的人间疾苦，所以麻木了……” 尹子衿淡了淡的呢喃道：“阿天，你到底经历的什么？” 阿天脸上露出一抹极为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哎，除了那残忍至极的缠足之事外，世间该让我经历的种种磨难，我都已然一一尝遍啦。这具原本鲜活的身子，如今却早已烂到了骨子里，谁能想到呢？它究竟伺候过多少高高在上的贵人？ 那些贵人玩腻了之后，便如同丢弃一件破物般，毫不留情地一脚将我踢开，接着又转手给了他人。想想看，这副身子，曾经不知被逼着学会了多少种伺候人的功夫呀，每一种功夫背后都藏着无尽的屈辱与痛苦。 那时候的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和羞耻？能够求得一死，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啊。 唉……罢了罢了，还是不要再提这些过往了吧。一旦将这些话说出来，旁人或许只会觉得你甚是可怜，可倘若说得太多，他们又会厌烦不已，甚至把你当作一个可笑的存在，变成他们闲暇时闲聊的谈资。 有些事情，还是默默地自己去消化、去承受才好，毕竟，这就是我曾经走过的路，无法改变，也无需再向他人过多倾诉。” 尹子衿照着铜镜，给自己画了一个小口的咬唇妆，等收拾完了，阿天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尹子衿，慢慢地将他从房间里搀扶出来。此时的尹子衿，哭红的双眼如同两颗熟透的樱桃，格外醒目，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面若桃花却失去了往日的娇艳，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那副模样，让人看了，更加忍不住心生怜悯，甚至有一种想要欺负他一番的冲动，但更多的却是想要好好呵护他、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尹子嫋原本正在和周嬷嬷说话，看着尹子衿楚楚可怜的样子，尹子嫋也忍不住心疼了起来，连忙站起身走上前去，关切的说道：“子衿快坐，你身子难受，快快坐下。” 尹子嫋趁众人都未留意之时，那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鬼鬼祟祟地偷偷瞥了阿天那么一眼，随后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般，脸上涌起两朵娇艳的红晕，紧接着便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就在这低头的瞬间，她的心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挠动，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仿佛有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似乎有某种东西在不经意间流出。 尹子嫋心中顿时一惊，暗道不妙，脑海中飞速思索着：“糟糕，该不会是那每月必来的月事提前降临了吧？” 而此时，尹子衿静静地跟在尹子嫋的身后，一步一步朝着矮榻走去。当他看到尹子嫋那身翠绿色的衣裙上竟然被一抹鲜艳的血色所沾染，那鲜艳的红色在翠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心猛地一紧，连忙开口说道：“嫋嫋，你是不是来月事了。换条裙子吧！” 本想在阿天面前展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好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心中满是期待地准备着这次见面。然而，谁能想到，这第二次的见面竟然会发生如此令人尴尬的事情呢？尹子嫋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懊恼不已。 她连忙加快脚步，快步走到了尹子衿那精致的拔步床内，急切地对着身边的丫鬟晓梅吩咐道：“晓梅，快去红梅轩取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裙过来，另外再拿一块月事帕来……” 在大盛朝这个封建保守的时代，月事对于女子来说，简直就是一件极为隐秘和污秽的事情。 每到每月固定的时候，那些女子们总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偷偷摸摸地更换着月事帕，然后又悄悄地清洗干净，生怕被家里的男人们发现一丝一毫。 她们深知，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里，月事之事若是不便被男人知晓，所以只能将这份秘密深埋心底，默默承受着生理带来的不便与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