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隆冬,天空已经开始洋洋洒洒飘起雪花。 进忠跪在大殿之下,仿佛整个人也如坠冰窖。 “皇上,婉婉不见了,奴才找了一路,并没有半点线索。 皇上……” 说完,进忠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接连滴落。 这还是弘历在进忠脸上第一次看到,除了有关自己事之外痛苦与慌张。 他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向自己寻求帮助。 弘历当然知道魏嬿婉对于进忠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立马站起身,快步来到进忠身边,将他扶起。 这一触碰之下才发现,进忠因为心急,出门找魏嬿婉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官服,此刻竟然浑身冰冷。 弘历立马吩咐进保取来斗篷,将其披在进忠身上保暖。 进忠已失去了理智,他一时慌乱之下双手竟然抓住了弘历的手臂,“皇上,奴才……” 弘历也不恼,他用空着的手,反握住进忠的手背借此给他一点力量。 他望向进忠那满是惊恐与依赖的眸子,并没有直接说出解决方案,而是沉声问道: “忠勇侯,朕——赏你的尚方宝剑呢?” 进忠听到弘历的问话,猛然顿住,他好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在深喘几口气后,进忠放开手后退一步跪倒在地,“谢,皇上!” “嗯,去吧!” 进忠出了宫门,翻身上马,飞奔至提督府拿上尚方宝剑后,又转身来到步兵营。 这时路政带着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随着进忠一声令下,士兵们井然有序地分成几组,各守住京城一道城门。 接着他又带着路政与一组人马又再次来到广济寺,将其团团围住。 广济寺住持是认识这位九门提督的,知道他并不是滥杀之人,于是在他围住寺庙后,住持也并没有慌张,而是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提督大人此次前来,可是为了白日您来询问的那个姑娘?” 进忠双眼猩红,毫不遮掩此行的目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住持以及几个年岁大的方丈,所以他并不担心魏嬿婉失踪这个消息会外露。 “正是,搜!” 广济寺住持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也知道,面对眼前这位杀伐决断的天子近臣,气节风骨全都是不存在的。 为今之计便是配合他们搜查,以证明广济寺的清白。 另一边,就在进忠搜查广济寺的同时,魏嬿婉也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悠悠醒来。 此时,她的嘴被堵住,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 感受着脑中的眩晕,魏嬿婉很快就回忆起昏迷之前见到的情况。 吓得她立马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采生折割! 她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原本是想要拿着唐述写下的证物,向进忠哥哥求救的。 可没想到,竟然被贼人掳获。 所谓采生折割,“采”就是采取,搜集;“生”是生坯、原料,一般是正在发育的幼童;“折割”即刀砍斧削。 简单地说,就是抓住正常的活人,特别是幼童,用刀砍斧削及其它方式把他变成形状奇怪残疾的怪物。 而大清也有专门的律法,用来处罚胆敢犯此罪者。 ——凡采生折割人者,不管受害人已死或受伤。 首犯凌迟处死,财产断付死者之家,妻子及同居家口虽不知情,并流二千里安置。 从犯加功者斩首,但其财产、家口不在断付、应流之限;不加功者,依谋杀人律减等。 但律法中所说的那种采生折割与唐述遭遇的也不相同,甚至更加残忍,竟然将人与动物结合。 魏嬿婉一想到唐述与那两个小孩子,便有些浑身发凉,自己是不是也要变成那种怪物了?进忠哥哥,你在哪?快来救我! 魏嬿婉越想越绝望,激动之余,她无意间碰到了一个类似笼子的铁栅栏,发出一阵金属噪音。 可能是听到她醒了,片刻后,笼罩着魏嬿婉四周的黑布,被人从上方扯走。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魏嬿婉眼睛失明片刻,当回过神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躺在一个笼子里。 而掀开笼子黑布的人,也正是于振海。 于振海看着笼子里眼泪汪汪的魏嬿婉,露出满意的笑容。 向着于振天极为恶劣的对魏嬿婉评头论足。 “大哥,我说什么来着?她醒了果然比昏迷中还要漂亮。 看这小妞我见犹怜的样子,啧啧啧,就连我都动心了。 更别提总舵主了,她绝对绝对符合总舵主的审美。 等咱们离京后,找王三娘好好调教一番…… 大哥,大哥,我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于振海的询问声成功唤回于振天的心神。 于振天为人最是好色,他在广东时,不是没有见过柔弱貌美的,但却从没有一个像这个笼子里的女孩一样美丽动人。 她灵动娇俏有朝气,却并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身体里自带着一股子柔劲。 很难想象这两种性格特质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