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揣着荷包失魂落魄的往养心殿方向走去。 就在路过一处拐角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那处传来。 “师父,你从哪里回来?” 李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他连忙顺着声音看去,在看到说话的人后,当即松一口气。 原来说话的人正是进忠。 进忠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略显沉默的来到李玉身边递给他一把伞,“走吧,师父,我觉得咱们应该聊聊了。” 李玉苦笑一声,接过伞与他并排前行,“有什么好聊的。” 进忠抬眼望向茫茫大雪,“聊一聊你与舒嫔的事。” 李玉闻言,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向前走去,只听他缓缓说起他与意欢的故事…… 与此同时,荷惜见这一夜寝殿内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当下便放松了一些。 在清晨时发现李玉匆匆离开后,荷惜隐隐有些预感,主子应该是醒了,她连忙进入寝殿。 果不其然,已经昏迷多日的意欢,竟然真的在李玉走后清醒。 只是令荷惜没有预料的是,意欢此刻并不见好转,反而更加死气沉沉。 只见她靠坐在床头,面色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脸颊上还挂着盈盈泪珠。 荷惜心疼极了,她来到意欢身边,握住她双手妄图给她一些力量。 “主儿……”荷惜轻声唤道。 意欢听到召唤后,抬眼看向荷惜眼神空洞,泪水止不住向下滴落。 “荷惜……”意欢的声音充满死气与虚弱,“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进宫? 我是不是,天生不值得被爱?” 荷惜瞬间红了眼眶,“主儿,您不要这么说。” “那为什么?我爱的人,一个两个都来伤害我? 遥想我第一次在佛寺门口看到他们时,我便觉得我是对皇上一见倾心。 于是我想方设法进宫献舞,还记得我与皇上的第一次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名为意欢,有心意欢沉之意,臣女平生最喜''相见欢''一词。 ——那朕便是与你相见欢了。 “那时,我天真的以为,我终于得到了倾心之人的垂爱。 我做梦都没有想过会靠他这么近,还觉得能在皇上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原来年少绮梦,都是镜花水月。 而今才道当时是错,都是错……” 荷惜心疼的痛哭流涕,“主儿,您不要这样想。” 长街外。 “我与她,本没什么交集,唯一的接触可能就是那碗避子汤吧……” 李玉的声音很轻,很悠长,却也显得格外无力。 可能是出于上位者的疑心,虽然弘历与太后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但曾经的背叛,让他多少对太后有些不信任。 所以无论是防止太后也好,还是因为意欢年纪小也罢,总之弘历每次都会让人送避子汤给意欢喝下,美其名曰是坐胎药。 其实李玉一直都知道,因为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安排下去的。 他明白皇上为何这么做,可理解归理解,但每次当他看着意欢满眼爱意的望向皇上时,他都会有一些不忍。 李玉知道,他只是一个奴才,这些事本不应该是他考虑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意欢时,总会莫名有些心虚。 尤其是意欢对皇上越是迷恋,李玉便越是愧疚。 所以每当皇上有赏赐到储秀宫时,李玉便会不由自主的多提点几句。 就这样一来二去,他们二人竟熟悉起来。 “就在为师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娴嫔不知从哪得知了避子药的真相。 她对舒嫔说了实话。” 进忠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生出些许不妙。 李玉的故事还在继续。 那日,李玉在御前当值,突然听到送避子汤的小太监来报。 说舒嫔将避子汤摔了,李玉便知不好。 他大着胆子,并没有上报皇上,而是找到机会只身前往储秀宫。 他来到储秀宫后顿时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意欢发髻也没梳背对门,不哭不闹的,将手中为弘历所抄写的字画诗句,一张一张放在铜盆内焚烧。 而荷惜则是被意欢拦在门外,不让进去。 李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他只能轻轻唤道: “舒贵人,您这是做什么?” 意欢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烧着手中的诗画,语气意味不明。 “李玉,我拿你当朋友,如今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 避子汤的事,你是否知情?” 李玉能说什么?是否认?还是辩解? 纵使内心思绪万千,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知情。” 听到这,一直高傲淡漠的意欢,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抑一般,一把将正在燃烧的铜盆挥翻。 “我叶赫那拉.意欢,是什么很卑贱的人吗? 既然不喜欢我,既然防备着我,为什么还要让我进宫? 你给我送着避子汤时,一边看我愚蠢的爱慕着皇上,一边假装与我成朋友,很开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