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被他那副郑重的模样,拐带的也开始认真起来。 他直接将御案上面摆放的金川地图展开,向旁边让了一步,“那,就在这,你看看吧。” 进忠上前一步站在地图前面,仔细查看起来。 这场战役进忠在上一辈子便有所耳闻,但那时因为后宫不得干政,他并不了解其中的细节。 但他隐约记得,在这场战役里,之前平定苗疆的功臣张广泗被以失误军机之罪赐死。 讷亲因为战败竟然抛弃大军,意图逃回京城,结果被弘历派去的人半路截到,直接将其祖父遏必隆的遗刀交给他,命他自尽。 最终还是傅恒带兵前往,才使得金川一役大获全胜。 但那时,前两次派往金川的将士们已阵亡大半。 所以这次如果他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拯救那些士兵,哪怕仅是一人,他也要拼尽全力。 进忠看了许久,久到弘历以为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对策时,进忠突然开口指着金川地图说道: “皇上,金川兵能阻挡咱们清兵火炮,是因为这无数的战碉。 若我们放弃攻占战碉,擒贼先擒王。 派一队身手极好的精兵,背着干粮长驱直入,直接攻击''莎罗奔''驻地勒乌围官寨,实施斩首战术,便可将其土崩瓦解。” 砰! 弘历激动的打翻茶杯,对呀,既然碉堡难攻,为什么还要费劲巴力的去攻占碉堡? 直接轻装上阵,直奔莎罗奔老巢杀他个措手不及,不就简单多了吗? 弘历感觉萦绕在心头多日的乌云,被进忠一句话给驱散了。 他当即下令招傅恒觐见。 回头忍不住拍着进忠的肩膀,赞赏道: “不愧是傅恒口中的战争奇才,进忠,此次你立了大功,造福了无数将士,待得胜归来,朕一定要赏你,重重的赏你。” 待傅恒前来一听这斩首战术,当即眼前一亮,赶紧追问,“这战术谁提出来的?真是个天才!” 弘历得意一笑,指向进忠,“是进忠提出来的,多亏了朕慧眼识珠,将他交于你教导,这才能发掘出他的作战天赋。” 进忠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被问到为何如此淡定时。 “回皇上,回太傅,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傅恒嘴角抽搐,“都说了要叫师父。” 就这样,皇上拉着傅恒与进忠又商讨了一天一夜。 在傅恒离宫时,对着送他的进忠欲言又止。 进忠不由疑惑道: “怎么了太傅,可是有话要对奴才说?” 傅恒正色道:“都说了要叫师父,为师想要带你去战场,你可愿意?” “不行!” 京城一处宅邸内,苏培盛猛地摔了手里的茶杯,指向傅恒。 “老夫不允许进忠去上战场!别以为你是皇上的小舅子,我就怕你。 虽然我在皇宫内当了几十年的奴才,可我现在既然出宫,便是平民。 你若实在强迫我儿上战场,大不了老夫去敲登文鼓告状。” 崔槿汐魏嬿婉连忙扶着苏培盛,虽然替他拍着后背,但她们二人还是一脸担忧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进忠。 傅恒坐在苏培盛旁边的椅子上,温和的解释道: “你的担心晚辈都知道,但苏老,大丈夫建功立业这不仅是为了当官为了钱财,也是为了光耀门楣。” 苏培盛气急,“你放——” “老爷,慎言!”苏培盛的话刚说一半,就吓得崔槿汐连忙打断他,开什么玩笑,傅恒再年轻,他好歹也是皇亲国戚。 最终,苏培盛到底是把那个‘屁’字咽了下去。 “你胡说,我不要求我儿有什么大出息。 你可知,我与槿汐这一辈子无儿无女,无法享受这天伦之乐。 好不容易老了老了,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儿子,你却要拉他上战场。 我不用他光耀门楣,我只需要他平安的活着! 有没有出息又有什么关系?他都是我苏培盛的儿子! 你将他送上战场,就是想要我们老两口的命!” 傅恒年轻气盛,与苏培盛的想法并不一致,他厉声说道: “苏老,这只是你的想法,你问过进忠的意愿吗? 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 进忠只要在这后宫之中生活一天,他便是一天的奴才,哪个人想天生下来就当奴才? 现下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的机会,错过了,您就不觉得可惜吗?!” 苏培盛这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他将桌子拍得哐哐的,反驳道: “活着有什么不好?一个人所有的荣耀,所有的光环都是在活着的时候才能享受得到。 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我是他师父,他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一个弟子,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 傅恒也激动起来,“我就不心疼他吗?你可知他为了能被皇上看到他的天赋,付出了多少?准备了多久? 他今年二十岁了,原本学武、学战术都已经过了年龄,可他为了能到达今天的成就,吃苦都已经不能形容他的努力,那是在用命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