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演奏会结束前,许婧雅还不确定那突然出现在舞台上的面具女人就是苏颜,但当艾德莱介绍到他的小师妹叫“Sonia”时,当麦克风传出她熟悉又讨厌的声音时,她认出了是她,苏颜。 苏颜竟然是康德泽斯的徒弟,而且小提琴还拉得那么好,那在烧烤派对那晚,苏颜为什么要说自己小提琴水平不好? 是因为不屑于在她面前表现吗?是瞧不起她吗? 坐在许婧雅身旁的盛翊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而是正和其他听众一样,对舞台上也叫“Sonia”的女人充满好奇与欣赏。 她竟然是康德泽斯的爱徒,想当年,他也曾想拜康德泽斯为师的,可惜,达不到康德泽斯的要求,被拒绝了。 而且,她竟然也叫“Sonia”,和他要找的人同一个英文名。 这拉小提琴的Sonia看起来倒是挺年轻的,戴着面具,看不出美还是丑,但他猜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因为对方气质挺出众的。 此刻,盛翊丝毫不认为舞台上的Sonia就是他要找的Sonia,因为他不相信,在小提琴方面可谓天赋异禀的人会舍得放弃小提琴,而选择学医,而且在医学方面也有着非常人的天赋。 在音乐厅另一方向,朱振安和萧钦元也惊讶于舞台上戴着面具演奏小提琴的人就是苏颜。 “啧啧啧,苏颜真是惊才绝艳的奇女子啊!师出康德泽斯耶!” “确实惊才绝艳。”萧钦元认为苏颜的双手真的得到了造物主的偏爱。 “钦元,苏颜是你的小师妹,但她也是艾德莱他们三人的师妹,那你和艾德莱他们算什么关系啊?” “算演奏者与观众的关系。” “是不是妒忌啦?妒忌苏颜有其他的师兄,还一下子有三个。” “闭嘴!” “肯定是妒忌了。” …… 在朱振安与萧钦元闲聊时,盛启言离开了观众席,到后台找苏颜去。 这会演奏项目都结束了,但苏颜的三位师兄还在现场和观众互动拍照签名,这时音乐厅工作人员的注意力依旧还在大厅里。 而苏颜作为临时嘉宾参与演奏,随后就回到后台去了。 当她从换衣间换好衣服走出来时,猝不及防地见到盛启言出现在休息室里。 盛启言一见苏颜从换衣间出来,就举步上前,但想说的话却在嘴唇边徘徊。 苏颜见盛启言像堵墙一样堵在她面前,却不出声,就抬眸问道:“你找我有事?” 盛启言静静地凝视着苏颜那清澈明亮的眼眸,仿佛只要从她的双眸中看到他的身影,就能与她多一份羁绊。 苏颜不习惯盛启言那过于灼热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而且见他愣着不回她话,便绕过他身旁,走到靠门的桌子旁,把手上换下的礼服与高跟鞋装进对应的盒子里。 “苏颜,我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盛启言低哑的嗓音在苏颜身后响起。 闻言,苏颜怔了怔,随后转身,却见盛启言的身影近在咫尺,让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比较好。 “苏颜,六年前高考后,为什么你放弃到圣德彼亚音乐学院上学?为什么放弃小提琴?” 盛启言记得他的侄女盛湘宜曾经在电话里提过,苏颜的梦想是成为着名的小提琴家,到圣德彼亚音乐学院上学是苏颜早就规划好的事了,但高考后却全变了。 苏颜眨了眨眼,垂在两侧双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但说出的话却语气十分平静,“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那时候比较任性罢了。” 面对苏颜敷衍的回答,盛启言也没再追问了,因为他知道,苏颜不想说的事,他再三追问,他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只是苏颜这随意敷衍的回答也让他更加断定了,六年前苏颜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苏颜,你上回说,六年前的事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再纠结是没有意义的。但我想和你说,六年前,我们能纠缠在一起,那么,六年后,乃至以后,我们都会一直纠缠下去的。” “你什么意思?”苏颜疑惑地抬眸,对上盛启言那深邃如海般的眼神。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理解到的意思。” “盛启言,你不要那么不讲道理,好吗?” “苏颜,感情的事,没有道理可言的。或许你是可以阻止你自己喜欢上我,但你阻止不了我喜欢你的。所以,苏颜,我们注定会纠缠到底的。”盛启言贴近苏颜的耳边低语,那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与脖颈之间。 闻着盛启言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苏颜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挨靠上桌子边沿,拉开了与他那暧昧的距离,“盛启言,你是打算对我死缠烂打?那可是流氓的行为。” 盛启言看着眼前的人刻意地拉开与他的距离,不禁低笑道:“不流氓,怎么追得到老婆。” 听着盛启言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痞里痞气的话,苏颜竟觉得此刻的他很孩子气。 苏颜内心其实是很矛盾的,曾经,她是真的喜欢过他的,他也喜欢她。现在,他的记忆没找回,他还是喜欢上她了。只是,她还喜欢他吗?好像她自己也不清楚。 万一她还喜欢着,一切是否又会回到原点?那么,到时候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苏颜感觉现在的自己很优柔寡断,这样的自己,她很不喜欢。 敛起脸上的情绪,苏颜抬眸直视着盛启言那柔情似水的眸光,轻笑道:“盛启言,其实,你该庆幸我六年前放弃小提琴的梦想,而选择了医学这一条路,毕竟,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弃小提琴的话,那么,你的命估计也就没了,现在可能也不会站在我面前说这些烦人的话。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耍流氓,这不是一个人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 闻言,盛启言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苏颜笑着说出的话比她的手术刀还冰冷,让他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细细地拆解着苏颜说出的这一番话的每一个字,片刻后,回过神的他,竟然神情淡定地朝苏颜道:“既然如此,那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不觉得很适合我们吗?” 苏颜说,他在她面前说的话让她感到烦人,那么,他是否可以理解为,他在苏颜心里是有一点点位置的?否则无关紧要的人又怎会让她感到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