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什么了?看见鬼了。还跟我玩猜谜。”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她面带微笑地说。 “姐,你还真别说,我今天见到一个人,特别像你死去的朋友顾婉如。” “什么?你今天也看见了。”这位中年妇女就是上午在百货商场误认李美好的人。她叫代芬芳,六八年去槐花村插过队。刚进门的是她弟弟代国庆。 代芬芳老家本在省城,只因弟弟被调往yue城“华夏外贸”任总经理,父母也跟随一起搬来了yue城,而代芬芳只是到yue城来看望父母,没想到碰到了李美好。 “什么叫也看见了?难道你也看见了?”代国庆诧异地问代芬芳。 “嗯,在百货商场的二楼,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活脱脱一个顾婉如。我当时就叫出声来了。” “你当时没吓着她吧?” “嗯,有点,当时愣在了原地。”代芬芳想起李美好茫然无措的样子。 “你今天在哪儿看见她的?”代芬芳反过来问弟弟。 “就在‘好再来’,饭馆。”于是,代国庆把刚才晚上遇见李美好的情形细说了一遍。 “我一看见她,觉得特面熟,后来才想到,她很像你的闺蜜顾婉如。你们插队时不是照了一张集体照吗?还在爸妈那老式相框里。” “很可惜,没问她是哪里人。”代芬芳有点后悔。 “我问了呀!”代国庆笑着回答。 “快说,她是哪里人?” “她说是小湾村的人。” “小湾村,没去过,顾婉如不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代芬芳摇摇头。 “她说她是在杨柳村出生的,后来才搬走的。” “杨柳村?槐花村紧挨着杨柳村。”代芬芳用手轻轻捶头:“我得捋一捋,别把我弄糊涂了。” “不可能呀,顾婉如说孩子没救回来。” “看来,这事情十分蹊跷。”代国庆神情凝重起来。 李美好回到旅馆,一天的奔波劳累,又加上晚上受了点惊吓,倒是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直至第二天早上韩少华捶门才醒来。 李美好心里牵挂着江河,一出旅馆就直奔电话亭,她拨通了厂里的电话,要找江河。谁知电话那头的人说,江河病了,没来上班。 犹如当头一棒,李美好的心里特别难受,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江河病了。江河病了。” 韩少华对她讲的话,她完全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脑子里“嗡嗡”地响,向前走,腿好似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开。往家的方向走,腿像长了翅膀,走得飞快。 她向韩少华说明了原因,又给厂领导打电话请了假。 这才匆匆忙忙地搭上回家的汽车。 从昨天出门到今天回家,不过是二十四小时的事,却好似过了漫长的一年。 一下汽车,李美好三步并做两步走,直奔江家而去。可到了江家,却又被告知,江河在镇中心医院。 李美好转身就走,到了医院门口,在摆摊的摊位上买了点苹果和香蕉,就去探望江河了。 向护士小姐打听到了江河的床位,李美好就进了江河的病房。 病房里,满脸红潮的江河正吊着点滴,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老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江河她妈许是累了,趴在江河床边睡着了。李美好轻轻走到另一边,在江河床边坐下,江河依旧不动,美好拿过他的手,轻轻地抚摸。 这下江河有反应了,他看向李美好的眼睛有了神彩,神情也随之激动起来。 “美好,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吗?”江河嘶哑着低声询问。 “是我,是我!”李美好忙不迭声地答应。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说完不到一分钟:“赶快离开我,赶快离开我。” “你烧糊涂了,说什么胡话。”李美好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 说话声惊醒了张玉梅,她一看见李美好,就连声叫她滚。 “李美好,你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是去勾搭别的男人去了,勾搭完又回来了。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李美好没理她,继续拉着江河的手,张玉梅见她不动,就跑过来一把掀掉李美好的手,将她拖到门口,让她滚。 江河扯掉吊水的针头,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他浑身乏力,一下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阿河!”李美好一声惊呼,张玉梅也望了过去。 只见江河摔在了地上,李美好冲过去,坐在地上,把江河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胸前。 张玉梅气鼓鼓地,可这时她又无计可施。只在心里暗骂:“这只骚狐狸,又来迷惑江河了。” 仿佛听到了张玉梅的骂声,李美好抬头望去,正好碰到张玉梅的眼光,她没有退缩,就那么对视着,最终张玉梅败下阵来。 李美好叫来了护士,两人把江河给搀扶到床上,护士又拿来一瓶药液,继续给江河打点滴。 代芬芳昨晚听弟弟说,李美好就住在这间旅馆,一大早的,就寻了来,她想向她打听清楚一些事,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李美好走了,房间退了,行李也拿走了。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