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志猛给许欢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许欢很快就理清楚了关键环节,他知道,这时候,跟陈志峰说情是没有用的,弄得不好,反而会把大家关系弄僵。 所以,他认准一点儿,只要邱天这方有个态度,陈志峰断不会硬要难为汪嵩。 于是,他不理会邱天踢的皮球,继续跟邱天道:“邱总,既然我赶回来了,这事现在跟峰哥无关了。今天这事,错在我兄弟,求您看在我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他一马。” 邱天冷冷地看着许欢:“你是谁啊?这事怎么处理我都无所谓。但我凭什么就一定要给你这个面子啊?” 许欢还没开口,汪嵩耐不住了:“许欢,你特么地求他干嘛?指头大点事儿,犯得着你这么低声下气的。陈总,刀给我,拖拖拉拉地,烦!早些了了我好去吃饭。” “你闭嘴!”许欢生气地吼了汪嵩一句。 陈志峰见汪嵩还这么硬刚着,自始至终就没讨过一句饶,心里也是恼火,闻言拉开抽屉,把刀扔到了汪嵩面前。 汪嵩拿起刀来,毫不犹豫地就往手指头剁去。 许欢没料到汪嵩如此决绝,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刀刃,锋利的刀口,顿时划破了他的手指,血一下涌了出来。 汪嵩一愣,赶紧松开了手。同时,邱小珍也发出一声轻呼。 接着,她就跟邱天:“哥,这整得血呲啦呼的,咱们是来玩儿的呀。” 邱天没接他妹妹的话茬,只是说:“年轻人,还挺冲动的。我刚才说凭什么要给你面子,并没有说一定不给你面子啊,但,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许欢举起右手看了看,四个手指头都划伤了,忍不住痞痞地一笑:“有句话不知邱总听过没有,叫‘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说明十个指头受伤,比断一根指头要严重。是吧?现在,我四个指头伤了。这样,今天我代兄弟受过,再伤自己六根指头,这事就算了,您看如何?” “哈哈哈哈”邱天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对陈志峰说道:“陈总,你哪儿找来这么个小兄弟,脸皮居然可以厚成这样。还特么说得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 陈志峰无奈地看着许欢,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邱总,这事儿,嗨!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陈总,这事也折腾半天了,我也看出来了,弄得你挺为难的,要不就算了吧,让这些小兄弟长点儿教训,差不多得了。咱们还有正经事要谈呢。”邱天这一松口,大家顿时就松了口气。 杜志猛忙找了盒创可贴出来,给许欢包扎伤口。 谁知邱小珍眼珠一转,对许欢道:“你算给我哥一个理由了,可当事人是我呢,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个说法啊?” 许欢一愣,看了邱小珍一眼,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作弄的意味。 于是,他一边在那儿配合着杜志猛包伤口,一边笑嘻嘻地说:“被一个帅哥在心里念着好,总比被一个帅哥心里怨恨着,要舒服很多。这个理由行吗?” 邱小珍“噗嗤”一笑,对邱天道:“哥,你说得真对,这人脸皮还真够厚的。” 今天整个现场,林若海一直没出面说什么话,但整个过程中,他心情都十分复杂。上次宋进的事情后,他对陈志峰已然心生戒惧。 现在,他跟陈志峰又绑得越来越紧,随着他对陈志峰的了解越深,在陈志峰面前,他做事就越发留心,尤其是这种情况,他不好出太多言语。 但他暗中已经交待过杜志猛了,尽量帮许欢保住汪嵩,成全他对朋友的一番情义。 杜志猛出面,就算没有起到作用,至少他这里还有个缓冲,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过僵。而且,吃饭的间歇,他把自己跟许欢的交情,跟平叔聊了聊,意思是叫他跟邱天也递个话。 此时,见事情解决了,林若海并没有表现出太关心的样子,等许欢伤口包好后,也不多啰嗦,只对他道:“赶紧的,把你这兄弟带走吧,这边还有正事要谈呢。” 见汪嵩就要被许欢带走了,郑洁心里有些不甘,想着自己还没有跟他算账,张了张嘴正准备叫住,被陈志峰瞪了一眼,吓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陈志峰知道,这娘们肯定是想叫汪嵩吐钱出来,但特么的也太没眼力劲了,眼见这事过去了,其他的小事情,大可以后面再说。 汪嵩耷拉着脑袋,跟着许欢往外走,他谁也没看,唯独路过平叔身边时,抬头看了一眼道:“佩服!” 平叔咧嘴一笑:“小兄弟,你输得不冤。” 说罢,竖起左手在汪嵩面前晃了晃。这时,汪嵩才发现,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无名指已经齐根断掉了。 汪嵩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心想着,玛的,自己今天见了鬼了,真是财迷心窍,这么大个警报,自己当时居然没发现。 后来许欢他们才从林若海那儿知道,这个平叔年轻时是个职业赌徒,算是千门中人。长期混迹于缅北的赌场,后来失了手,还被弄进了牢里,林若海跟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从牢里出来后,他就收山了,一直跟着邱天兄妹,做着司机兼保镖的工作。 两人离开枫林晚后,隔了一会儿,郑洁溜了出来,几步追上他们:“汪嵩,咱们之间,你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许欢见汪嵩似乎还想辩解什么,忙抢过话头:“嫂子,你放心吧,改天会对你有交待的。” 郑洁听许欢这么一说,再加上也知道现在扯这些不是时候,只好道:“行吧,看在你面子上,我先不计较,但这事儿,不等于这么就完了。” “傻逼!”汪嵩低声骂了句,也不理许欢,闷着头往前走去。 汪嵩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在赌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翻过船。没想到一失手,就弄得如此灰头土脸。技术上的失误,他心服口服,一出手他就知道,那个什么平叔,手艺肯定比自己要好。 但现在让他感到懊恼的是,今天自己的失误,真是太特么的低级了。 虽然,未曾想到对方有这么个高手在场。但他知道,确实是贪念把头脑给冲昏了,自己一向出手谨慎,今天有生人在场,也没引起他的警觉。 何况还把霞儿、许欢都给牵涉到了,这事弄得他挺烦。 汪嵩就这么心情复杂地往前走,有几分歉疚,有几分懊恼,有几分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