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辞每说一句,邵丞相的脸色便要铁青一分,说到最后,简直要黑成锅底。 偏偏他又不能反驳。 他能说什么? 说邵越彬和丞相府毫无关系? 一切后果由邵越彬一人承担? 他只要敢说,小皇帝就敢彻查丞相府。 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邵丞相只觉瞬间苍老了十岁。(其实他不老十岁也挺苍老的。) 总归邵越彬从源绥县回来还需要些时日,只要给他时间打点,便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现在彻查,才真的是要遭。 想通其中关键,哪怕心中呕的吐血,也只能顺着祁辞的话说下去:“老臣以越彬为骄傲,整个丞相府都将助他重振源绥县。” 既然只能认下,那便认的漂亮点吧,希望小皇帝能看在他识趣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可惜那批赈灾物资,还是要掏出来。 装进兜里的东西让他重新拿出来,简直比割他的肉还让他难受。 邵丞相这老匹夫能瞬间想通其中关键在祁辞意料之中,好歹在朝为官多年,一步步走到文官之首的位置,除了邵越彬的吹风,邵丞相本人也必然有些手腕。 不是这么轻易便能扳倒的,祁辞也没想一次便将人扳倒,那么轻易打败的对手,还有什么意思。 闲暇之时,他还怎么打发时间。 点到为止,今天就先放过邵丞相。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邵丞相将该还的还回来。 当天退朝后,邵丞相回府便叫邵越彬去书房见他,房门紧闭二人在书房谈论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人知道到底谈论了什么。 当天夜里,邵越彬趁着夜色,带着大波物资连夜偷偷出城,向源绥县方向而去,身边大批暗卫暗中跟随,是保护,也是监视。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朝堂之上。 前脚刚解决完邵侍郎前往源绥县救灾一事,祁辞以为可以宣布的圣旨回宫休息了。 后脚文武百官就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 呜呜嚷嚷听的人内心烦躁,椅背镶嵌的玉石更是硌的祁辞脊背生疼。 祁辞只觉这些额头青筋直跳。 这些大臣一天天都没事情做的吗? 唯一的正事就是在朝堂上比谁嗓门大,当锻炼呢? 看出祁辞脸色不好,纤细的手指探出宽大的衣袖,似乎有要按压额头的趋势。 祁逸轻咳一声,低沉的轻咳掺杂在杂乱的争吵中并不起眼,或者说,几乎被争吵声埋没。 但摄政王积威多年,众人吵的再凶也要时刻留意摄政王的动向,生怕触及霉头。 在祁逸出声的瞬间,嘈杂的朝堂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停下嘴边的话语,立起耳朵,直直向上望去。 就见摄政王正专注的望着祁辞,不理会众人探究的目光,仿佛刚刚叫停他们的人并不是他。 寻着祁逸的视线,众人的视线落在祁辞身上。 感受到道道注视的目光,正想偷偷撑着脑袋打个盹的祁辞默默停住伸到一半的手掌,放在嘴边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