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向绵绵和下乡青年办的人逐渐走远,一个长相泯然众人的年轻人从转角出来,走到了向家附近。 他左右张望,确认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很利索地撬门进了向家。 由于撬门手法过于快速,跟平常人用钥匙开门差不多,甚至还要快一点,所以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家属院的人基本都上工去了,这会儿人少,大冬天冷的要死,也没啥人出门。 这人进门不偷贵重物品,摆放在明面上的收音机被他一眼扫过,对价值几百块的东西根本无动于衷。 他左翻翻右看看,外头的大门都对他形同虚设,里头的一些锁就更加简单了。 各个房间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向绵绵的书桌。 向绵绵走得比较匆忙,手稿都是散在桌面上没收拾。 他露出得意的笑,好奇翻看了一下这些手稿。 所有的字都认识,组合起来如看天书。 嗯,要偷的东西确认无误,就是这玩意儿。 这人把所有手稿揣进贴身的兜里,又拿了一些没藏好的钱和票,从大门正常出去了。 甚至一点也不怕巡逻的人,看到门卫还给他们打招呼。 他多次来踩点了,跟家属院里的一户人家攀上了远亲,时不时送点米面之类的小恩小惠,进家属院探亲挺正常。 这份手稿可是好宝贝呢。 年轻人拍了拍胸膛,脚步轻快的直奔包子铺。 另一边,还不知道被偷家的向绵绵跟着下乡青年办的人到了学校宿舍。 她自然而然先去找了郭师傅,来都来了,顺便看看师傅呗。 开门的是吴师母,她正给三个孩子辅导作业,一开门看见向绵绵还挺高兴,看见后面的工作人员就有点疑惑了。 吴师母礼节性笑了笑:“这几位是有何贵干?” 她一边说一边招呼几位进门坐,家里烤了火盆暖和点。 三个娃很乖巧,看到有客人来,拿着作业坐到一边去了。 向绵绵伸手烤火,一边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她挺无辜的,再过几天就能上岗了,这关口被逮住下乡。 下乡青年办的人拿着录取通知书问吴师母这张纸的真伪。 愣神的吴师母忍不住笑:“你们这……这是真的,她过几天就来学校上课了,教维修一年级。” 她一边打趣向绵绵:“你看你,老推脱事忙不去街道办说明情况,现在好了吧?” 面上责怪向绵绵没有主动上报,实际是在给下乡青年办的人解释她是有原因的。 向绵绵确实不记得了。 她沉浸在甲烷厂的机器图纸和电脑的改进方案里,根本无暇关注其他。 谁知道下乡青年办收紧了政策,非要拉人下乡呢? 跟吴师母交谈了一通,下乡青年办的人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他们工作这么多年,又不是真的小年轻,头铁的非要遵守每户必须下乡一个的规定。 向绵绵这个年纪能被中专特招,那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真要是给人拉走去下乡,他们也太对不起这些年工作的经验了。 都怪那个年轻人举报说向家有人不遵守规定,最小的女娃不肯工作赖在家里吃喝,这不是谎报军情害他们吗? 这种人才拉去下乡,校长指不定要吃了他们,谁家里没几个娃上学,真不打算上中专了? 于是确认真伪后聊了一会儿,他们就礼貌的告辞了,留师生俩自己聊聊。 向绵绵想着出都出来了,正好换换脑子,就跟吴师母聊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得来的消息,非要拉我下乡。” 吴师母戴起眼镜织毛衣:“新规定,家里孩子必须有一个下乡,你家可不就剩你了?” 上头五个哥哥姐姐全都上班的上班,参军的参军,就剩向绵绵好拿捏了。 向绵绵的脸上映照着跳跃的火光:“都这么多年了,咋还一直下乡啊,农村接受得了这么多人吗?” 又不是无底洞,58年下乡政策开始十几年时间了,农村基层接收了很多有识青年。 但是总有饱和的一天吧? 吴师母摇摇头:“这谁知道呢,反正你记得正月二十一来上课,说起来今年维修多开了两个班,增加了两个老师。” “啊?除了我,另一个老师是谁啊?” 吴师母想了想:“据说是市里调过来的大学生,还挺年轻。” 他们都以为会从老教师里面抽调,没想到是从上面直接派下来。 向绵绵来了点兴趣,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啊,这可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不知道修理手艺咋样? 她有点期待开学了,想共同探讨一下,搞不好能给电脑设计提供点灵感。 师徒俩又唠了点家常,向绵绵被师母强硬地留了中饭才回家。 她心满意足吃得饱饱,回到家一看自己的桌子,这才发现手稿被偷干净了! 甚至找遍了屋子,怕自己记错了放到别的地方,结果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