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至简摸摸下巴，选择了以静制动，想看着这人究竟上演的哪一出。 他是商场打滚多年的老狐狸，自然定的下心。 养气功夫没那么好的明森开始长篇大论，中心思想就是买沙必须经过水利局签字，否则买沙违法。 他还把违法的下场仔细描述了，悄悄夸大了一下吓唬人。 以为这样就能成功拿捏住尹至简，乖乖听话塞钱孝敬。 可他的一长串话让人都没有听的欲望，只会让人觉得这小子在狐假虎威。 虽然不知道县城是什么规矩，尹至简跟沪市水利局可没少打交道。 他太清楚里面的利益环节了。 合法的不合法的流程，尹至简都和沪市的老狐狸们觥筹交错时探讨的差不多，怎么会被忽悠？ 他搞不好比这小子背后的靠山更懂沙子的利益链，班门弄斧真是搞笑。 这小子大概率就是被推出来的一个代表，根本没有实权。 背后的那位想捞一笔，但是不能抛头露面，就把这小子推到前台敛财，自己却稳坐钓鱼台，只等着收钱就行。 这一招可以说是最低级的招数了，土霸王容易翻车。 但是对付普通小商人够用了，每人每次买沙都抽一笔，这可不是小费用。 听到最后，尹至简不感兴趣的说：“不知道你上头是哪位？谈这种事，报个名号都不肯，谁敢合作？” 和这个白手套有什么好聊的？还是直接找主人靠谱。 被打断的明森有点不爽，但还是避重就轻：“我们在水利局里有人，你不要管，反正今儿只要买沙，就必须给孝敬！” 他望着这个大肥羊，眼睛发亮。 听小马仔说，这人是开轿车的，肯定有钱，穿衣打扮也不是官场那一套，那就更好了！ 说明这人可以随意拿捏，明森已经兴奋得开始盘算自己能拿多少提成了。 尹至简摇头笑了，这人真把他当不知事的小白？ 他蔑视的看了眼明森：“行了，藏着掖着干嘛，你不说那我就走了，这事没个名号不好谈。” 意思就是你们级别太低，没有谈话的资格，让能主事的人来。 明森脸上不快：“你怎么那么多事？我都说了水利局里有人！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摆平！” 两人纠缠一番，最后还是明森妥协了。 他说出背后靠山，赤果果地要钱：“我是水利局局长的女婿，保准能给你开绿灯，赶紧的拿孝敬！” 一手摊开，姿态急切。 尹至简反而不急了，往身后椅子背一靠，双手搭在扶手上：“光说不行，我一千万的沙你一个人做不了主。” 他在沪市也是跟沙场打交道的，直接拿这个数勾引人。 这大佬坐姿，一下就把明森唬住了。 不过明森干这个已经有一段时间，知道商人谈价格都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不一定真的会定这么多沙。 他犹豫半晌，悄悄的说：“我这有黑沙，你要不要？” 尹至简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勾起嘴角来了点兴趣：“看价格吧，要是价格满意，都能谈。” 黑沙就是非法采沙，这种沙价格低，但是违法。 很明显，明森背靠水利局副局长的岳父，有得是法子让这黑沙过了明路，成为正常沙子售卖。 明森听见他愿意买，就吐露出一个比市场价低了三分之一的价格。 混迹多年的尹至简对黑沙的行情也了解，直接再砍一半：“一吨六块，送到沪市的远航船运，运费你出。” 不甘心的明森又拉扯了一番，最终争取到一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价。 被砍价他就少了一笔提成，不情不愿的收了几百块定金、签了合同，赶紧把狡猾的尹至简送走。 原以为抓到个不懂行的愣头青，没想到居然是个老辣的行家，晦气！ 看着一行人进了沙场门口的小轿车，启动时车身轻轻一震后，缓缓倒车行驶走远，明森眼里全是羡慕。 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种级别啊。 出行车接车送，身边助理保镖司机一个不缺，什么事都只需要动动嘴皮子。 小马仔在边上感叹：“哇，这人真的好有钱，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辆小轿车。” 说出了明森的心声。 但是他不会承认的，只能把羡慕深埋心底，大声呵斥：“干啥呢，赶紧去干活，现在不努力哪来的美好明天？” 被吓一跳的小马仔缩了缩脖子，老实干活去了。 明森把定金揣兜里，拿着合同黑着脸回家，一路上想的都是尹至简的大佬气派。 尤其是那美女秘书，一颦一笑都是风情，把老板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舔了舔嘴唇，幻想着自己将来也有一天会成为这样的大老板，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YY得正起劲，现实的寒风一个呼啸，将他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