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宴的事很快过去,金锁被王春婷深深压在箱底,一旁还有向有凤的银手镯和金耳钉。 这银手镯不是小孩的尺寸,是大人的,只等着小姑娘长大了能戴上。 是张及第和向红旗在向有凤周岁时悄悄送的,有二十克重,第一个孙女难免偏爱。 如今这个手镯已经有些氧化发黑,但是只要稍稍打磨,依旧好看亮眼。 金耳钉则是王春婷给女儿买的,她想让女儿从小拥有别人没有的。 金银保值,别的东西放坏了或者贬值,金银却是从建国前一路平稳的硬通货。 也正是因为长孙女有了爷爷奶奶送的银手镯,王春婷才敢展望婆婆给长孙买金锁。 讲道理,张及第确实出的起一个金锁,像向立国现在买给向有志的这个,12克多点,加工费68元。 他家一个月收租都不止这么多。 但是公婆愿意给是他们的事,王春婷开口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这回,张及第也说了金锁出一半,相当于给长孙6克金子,王春婷再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个人,巧大嘴压榨她的那段时间,跟家里人都算计来算计去。 好在明二妮带来了很多毛衣订单,让王春婷忙碌起来,根本没时间反思。 “也不知道咋回事,纺织厂那边突然来了好多订单,一下子全加班,就没人织了,这还是你钱婶硬塞给我的。” 明二妮嘴上抱怨,脸上却乐开了花。 别看这会儿才初春,离冬天还远,但是都知道毛衣快则一星期,慢则半个月,习惯了未雨绸缪的人们都会空闲时候织。 这时候的工价也会低一些,一件1块5到1块8,时间宽裕,织得比较好。 到深秋变天的时候,涨到2块2一件的都有,而且为了赶工,容易跳针漏针,看起来丑,多不值? 他们这里的气候,秋天跟没有一样,经常今天还长袖单衣,直接一夜入冬,冻的哆哆嗦嗦求毛衣的时候就老实了。 王春婷看着家里的那么多的毛线麻花条头疼。 毛线麻花条就是毛线一圈圈顺好,头尾留出线结系住,最后拧成麻花的形状。 相比起百货商店的毛线团,这种麻花条更便宜,但是量大才有优惠,就是有点麻烦,要卷成毛线团才方便织。 她把麻花散开,找到线结,套在两根木棍之间,拿起一头开始卷成毛线团。 麻木的用手掌的后四根手指卷好毛线团的心,然后抽出来再给它一圈圈裹好,王春婷欲哭无泪。 “妈,你接了多少啊?” 明二妮把眼睛推了推:“不多不多,七八十件。” 卷毛线的手一顿,王春婷瞪大眼睛侧目:“这还不多?” “多什么,咱努把力,这工费高,按1块8算的!” 一件1块8,80件就有144块了啊! 重点是手速跟不上,一个星期一件,就算两个人一起,一个月才八件,八十件这都直接到过年了! 王春婷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妈,这我俩哪里忙的过来?” 明二妮织完一排,把毛线针在头发里顺顺,又开工:“少埋怨,再说了又不止你一个,我给你大姐和嫂子都带了。” 四个人啊,那就好多了,五六个月刚准备入秋,还算合理。 王春婷把毛线团卷好几个,开始在毛线针上起针,一边皱眉思索:“娘,纺织厂订单多了,会不会多招人?” 明二妮上下翻飞的手一顿,迅速领会姑娘的意思:“不成,你去纺织厂那多远,在县城对面呢,家里俩孩子不要了?” “也是,唉,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换个工作啊,巧大嘴不干人事!” 面对女儿的沮丧,明二妮深思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纺织厂如果招人了,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王春婷迷茫问道:“啊,什么?娘你不是说,纺织厂太远了不让我去吗?” 她是真的没搞懂亲妈的脑回路。 明二妮仔细解释:“你想啊,纺织厂招人,那肯定有咱这边去的,他的岗位不就空出来了,你可以上啊!” “可是也不对,那我的岗位空着了,谁来干?” 明二妮白了迟钝的女儿一眼:“你真是一孕傻三年,白瞎了考上煤炭厂的脑子!你别管了,安心织毛衣吧!” 她胸有成竹,甚至已经在脑海里筛选了好几个人家,打算明天白天的时候去串门。 甭管能不能成,纺织厂忙碌起来是事实,万一真有招工岗位,这几户人家还要感谢她呢! 王春婷扁扁嘴,一肚子的不服气,她哪里傻了? 可惜明二妮已经不理她了,两人开始飞快的织毛衣,至于向立国,还在钢铁厂加班没回来。 虽然日子苦一点,但都是为了家里的美好未来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