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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宣两家婚事定下,可谓是惊动了整个江南,很长一段时间宣家都门庭若市,后来还是宣夫人实在应付不过来闭门谢客了一段时日才勉强消停下来。
婚事一定,玉千洲就被乔?年和玉明澈带进京,各打着各的算盘。
沧州酒楼,四人临窗而坐,酒盏斟满,一饮而尽,算是一席庆功宴。
放下酒盏,姜蝉衣有些不大习惯的捋了捋广袖,她常年习武穿的向来都是窄袖衣裙,很少穿这样繁琐的广袖流彩裙,但这是宣夫人精心为她准备的,今日临别时她便穿上了。
“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徐青天道:“只是不知解家人进京后会怎样处置。
燕鹤透过窗户看向远方,道:“自然是按律法处置。”
“杀妻,贪污,草菅人命,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按律,该是满门抄斩。”
云广白给几人添上酒,喜道:“幸好玉公子早就不在解家族谱上了。”
“不过,解延为何杀妻似乎还有待查证。”姜蝉衣道。
云广白哼笑道:“进了京中,管他什么秘密都能给抖出来,早晚会公之于众。”
“也是。”徐青天笑着道:“玉公子如今大仇得报,终是拨开云雾见月明,往后人生必是一帆风顺,幸福美满。”
燕鹤垂眸轻轻勾了勾唇。
早晨,他去送行了。
和玉叔叔乔二叔话别后,他见玉千洲似有话同他说,便特意与玉叔叔他们拉开了距离。
青年眉眼一扫往日的沉郁,添上几分清朗,不知是不是药效将尽的缘故,他隐约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陌生的影子,虽看不完全,但他能想象出那一定是一张如清风明月般的容颜,正如多年前世人对解干洲的评价,君子端方如玉,如松如竹。
他放下了高束的马尾,在晨风中发丝轻轻飘扬,合着青年逐渐舒朗的眉眼,看得出,他确实已经放下了。
“打算何时回来?”
玉千洲回道:“待将贡品完好的交给朝廷,办完父亲和乔家二舅舅交代的差事就回来。”
燕鹤闻言轻笑:“你知道是什么差事?”
玉千洲也勾唇,道:“父亲想留在明亲王府,乔家二舅舅想将功赎罪。”
因为曾经小王爷对他多有惦念,父亲和乔二爷便想带着他回明亲王府,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让小王爷消气,但他尽量而为。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乔二爷是这样有趣的性子。
“嗯,婚期定在何时?”
燕鹤又问。
“明年三月。”玉千洲。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燕鹤道:“若那时得闲,我去观礼。”
玉千洲遂停下脚步,朝燕鹤郑重一礼:“多谢殿下。”
燕鹤知他谢的是什么,将他扶起来,道:“我说过,自家弟弟,本该相护。”
玉千洲抬眸对上燕鹤的视线,意会到对方的意思,喉头微动,良久后,他后退一步,抬起手微微颔首,唤道:“阿兄。”
燕鹤满意的笑看着他。
‘那孩子心事太重,忘不掉过去,也过不好将来,若他日遇见,你宽慰一二‘
如今总算了却旧事,重获新生,小叔叔知晓也就能放心些了。
燕鹤上前一步扶起他的手腕,道:“以后私下都这么唤。”
玉千洲犹豫片刻,终是点头。
燕鹤看向等候已久的两位长辈,不再多言,道:“一路顺遂,后会有期。”
玉千洲轻轻一笑。
“后会有期。”
“说的对,那也愿我们之后平安顺遂。”云广白举杯道。
燕鹤收回思绪,与几人碰了杯。
宴席过半,桌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相聚因宣家娘子失踪而起,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好像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既是庆功宴,也是离别宴。
徐青天最先打破静谧:“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云广白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靠在窗边摩挲着手中酒杯,看着底下人群来往。
他近日听说了一个新行当,赏金猎人。
不论是衙门通缉犯,还是江湖败类,但凡在通缉榜上的都是他们的目标,尤其是常年无人敢揭的通缉令都有很丰厚的一笔赏金。
为苍生除害,还天下太平,还能用赏金造福百姓。
这个行当好像也很适合他,只是不知这第一张通缉令该去何处揭。
“我还有不到一月就要回师门,一路向北,时间差不多。”姜蝉衣道。
徐青天便问燕鹤:“燕公子呢?”
燕鹤眼眸微动,他将前往边境,去接两位妹妹。
“往北边走。”
云广白徐青天目光顿时扫向二人,眼底兴味十足:“这么巧,你们都向北行啊,那还可以同行一段路呢。”
燕鹤看向姜蝉衣,却见大师姐眨眨眼,道:“虽都向北,但应当并不同路。”
宣家给的赏银她收的不多,刚好够买一匹马和回师门的盘缠,她也不用再蹭燕公子的马车了。
燕鹤咽下将出口的话,垂眸不语。
徐青天便看向云广白:“你呢?”
云广白挑了挑眉,而后仰头饮下酒,将酒杯放在桌上,朝几人灿烂一笑:“我啊,要去造福苍生了,诸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他就拿起桌上的刀就从窗户跃下,几个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徐青天趴在窗户口看了眼,忍不住骂道:“好歹也同行一程,走的可真够干脆,竟没有半点不舍。”
燕鹤笑着道:“或许不是不舍,只是不想面对分别。”
徐青天闻言一愣,而后瞥了眼坐在原位的二人后,走过去背起自己的箧笥:“也对,相逢一场人生之幸,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再会。”
“再见。”
目送徐青天走远,姜蝉衣抬眸看向燕鹤,恰对方也看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剑:“燕公子,那我也走了。”
此间事了,她也要去往新的地方了,不知道以后还不会遇见像他们这样好的朋友。
燕鹤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姜姑娘一路顺遂。”
姜蝉衣认真仔细的看了眼前的人,在心中叹道,以后恐怕遇不到如此人美心善之人了,心头还真有点不舍得。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也是,一路平安。”
姜蝉衣压下心中那一丝异样,转身离开。
燕鹤抬头静静地的看着那道身影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相聚发生在千万种巧合和缘分中,而离别却也是注定的。
有些人能够遇见,能够同行一程就已是幸运。
金酒不知何时出现:“殿下方才是想邀姜姑娘同行吗?”
燕鹤收回视线,没有作声。
金酒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殿下既然不舍,为何不留姜姑娘?”
燕鹤仍旧未答,良久后,他将杯中酒饮尽,站起身:“我们也走吧。”
走出几步,他道:“终究只是一场短暂的相逢,何必多留。”
这话像是回答金酒,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们都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虽短暂却绚丽。
他游历多年,结交过不少朋友,这次也是和以往一样的相聚,分别。
只是这一次,好像又有些不同。
“去边境,找到她们后便回京。”
金酒微讶:“今年回去这么早?”
燕鹤淡声道:“你认为,找到她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不是去边境寻小将军了么?我们过去不就能见到。”金酒不解道。
燕鹤还未答,迎面便有几人疾步而来,跪在燕鹤跟前,一脸惭愧。
“殿下恕罪。”
这是他那些被小叔叔引走的暗卫。
燕鹤:“起来吧,玄烛叔叔出手,你们自然寻不到我。”
几个暗卫起身,其中一人禀报道:“殿下,属下刚收到消息,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不在边境。”
金酒一惊:“那在何处?”
暗卫:“目前还未有消息传回。”
金酒神情怪异的看向燕鹤。
难道殿下早就料到了?
燕鹤面上毫无波澜:“清欢妹妹好不容易出京,怎可能直接去边境,那不是等着被抓住送回去?”
金酒唇角一抽:“...“
他就知道不是公主带走了小郡主,也不知道小郡主这是将公主拐哪去了。
“她们身边有暗卫随行,出不了什么事。”
燕鹤面色淡淡:“先往北行,她玩够了总要去边境圆谎。”
他赶在她们之前到边境,阻止妹妹再追着小将军喊打喊杀就行了。
说起那位小将军,他们倒还没有见过面。
他唯一一次进京受封他不在京中。
“殿下,小将军也不在边境。”暗卫。
金酒瞪大眼:“该不会在一处吧?“
天老爷,这几个祖宗凑到一起,所到之处还有安宁的?
良久后,燕鹤揉了揉眉心。
“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