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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蝉衣的师父自称轻功天下第二,是不是真的姜蝉衣不知道,但她的轻功已青出于蓝。
跑赢了师父那天,她曾问过师父那第一是谁。她想去挑战挑战,看是否能争个第一回来。
江湖中人,哪个受得了天下第一的诱惑。
师父看出她的心思,一言难尽的长叹一声,让她歇了这个心思。
师父说,那个人是个疯子,当世武学一道上巅峰的疯。
揍起人来更疯。
姜蝉衣听了这话后很听劝的就放弃了。
她不想为了个虚名去挨打。
反正师父嘴里十句话只有半句是真的,这天下第二有多少水分也未可知。
但她此时尚还不知,‘轻功天下第二’恰就是那半句真的。
燕鹤快马加鞭赶到时,姜蝉衣已经在悬崖边与一群黑衣人缠斗,剑锋凌厉快如闪电,将最中间两个人护的密不透风。
他不由想到了玄烛叔叔,十几年前玄烛叔叔一剑荡平武林时,若遇见了姜姑娘,怕是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她收入门下。
燕鹤很快收回心思,看向中间被姜蝉衣护着的那二人。
郎君身受重伤持剑半跪在地,将姑娘护在身后,姑娘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抓着他手臂上的袖子。
但又因男女有别,她只用指尖捏着。
燕鹤没见过他们,但,就在今日,他先后见过他们的画像。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燕鹤瞥了眼场上的战斗,确认这些人不是落霞峰大师姐的对手,才慢条斯理的下马,缓步走去。
那群黑衣人眼尖的发现了他,见郎君面容白净,手无寸铁,端的是一副清风明月的姿态,便认定这个应该更好对付。
毕竟像大家世族的郎君,贵气得很,即便懂些防身的拳脚功夫,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那也都是花拳绣腿。
拿捏这样的世家子弟,轻而易举。
其中两人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折身就朝燕鹤攻来,剑身在山间余晖下泛着冷光。
燕鹤面色不变,脚步未停。
好像没注意到危险将近,又好像并不将他们放在眼底。
这一幕却将刚刚赶到的闻达吓的面色大变:“公子小心!”
他送开缰绳拔出刀便冲了上去。
与那些黑衣人一样,他并不认为这位矜贵的郎君会多少功夫。
世家郎君的防身功夫,在这些亡命之徒眼里,是不够看的。
可他离燕鹤太远,又没有姜蝉衣那样卓绝的轻功,双脚跑出火花也只能心焦如焚的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剑刺向燕鹤。
可他们不知道,燕鹤自八岁就随他的王叔谢蘅游学,谢蘅是明亲王府的金疙瘩,他到哪里身边都是高手随行。
所以,太子的武学师父除了太上皇和圣上身边的高手外,还有很多。
比如,太子的小婶婶柳襄,怀化大将军,曾上阵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是数一数二的近战高手;明亲王府暗卫统领玄烛叔叔,侍卫统领重云叔叔,父皇派来保护小叔叔的暗卫统领乌焰叔叔,还有乔家小舅舅以及小舅舅身边的赤雨叔叔等等。
皇宫所有人舍不得谢蘅吃一点苦头,对太子却是恨不能让他把全天下的本事都学了。
初出江湖学武那会儿,小太子时常睡到半夜就可能被哪位师父捞起来,打一顿,太子一直觉得,他应该是历朝历代挨过最多打的太子。
所以,太子轻功确实不敌姜蝉衣,但论实战,要略胜一筹。
眼看剑尖将近面门,燕鹤面色依旧从容,只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面前的黑衣人却突然被定住般,再也无法往前一步。
两个黑衣人几乎同时口吐鲜血倒在跟前,一人背上插着一把剑,直穿胸口。
他们倒下后,燕鹤便看见了正看过来的姜蝉衣。
大师姐打架时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面容也绷的很紧,与平日的懵懂无害判若两人。
大师姐此时手上已空无一物。
显然,这两把剑有一把是她的,而另一把……
燕鹤看了眼已经半倒在姑娘怀里的玄衣青年,而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腰间。
闻达这才奔至燕鹤跟前,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提刀加入了战斗。
他不是没见过江湖高手,但今日,又长见识了。
燕鹤在原地驻足。
他恍然明白,大师姐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的内力是玄烛叔叔教的,若非绝顶高手,看不出他的深浅。
她大约也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
沉默的间隙,姜蝉衣已经夺了黑衣人一把剑,大杀四方。
燕鹤沉默片刻后,确认这场战斗用不上他,便走到尸身旁,拔出那把属于大师姐的剑,掏出帕子认真的将剑上的血擦干净。
等擦完,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
燕鹤随手拔出另一把剑朝几人走过去。
姜蝉衣握着抢来的剑抵在仅剩的活口脖颈,问:“你们是谁?”
黑衣人咬牙不语。
玄衣青年开口道:“他们是黑酆门的杀手。”
姜蝉衣知道黑酆门。
这是一个杀手组织,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绝不可能出卖雇主。
姜蝉衣剑刃一转,划破黑衣人肩上的衣裳,果真看到一个徽记。
黑色圈里开着红色彼岸花。
这是黑酆门的徽记,姜蝉衣并不陌生。
下一刻,姜蝉衣手中的剑就割破了黑衣人的脖颈,干脆利落。
闻达神色复杂动了动唇,又强行将视线偏移。
几滴血溅到了刚擦干净的剑身上,燕鹤低头瞥了眼,又无声地拿帕子擦干净,才递给姜蝉衣。
“黑酆门是江湖中一个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不近人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轻飘飘的一句解释,闻达却知道燕鹤是说给他听的。
闻达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了什么不该踏进的领域。
这好像不是一个官差应该涉足的。
姜蝉衣接过剑,见剑身干干净净,不由抬眸看了眼燕鹤:“谢谢。”
燕鹤轻笑:“是我应该谢谢姜姑娘。”
说着,他将另一把剑递还给已被姑娘搀扶起来的玄衣青年。
闻达瞥了眼那剑上的血污,眉头微扬。
他收拾包袱时,大人派人来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弄清楚这位郎君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现下看来,关系匪浅。
不然同是救命的剑,为何还要区别对待。
“多谢。”玄衣青年接过剑,虽然极力控制,但手臂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燕鹤:“你不该再动武。”
本就已是强弩之末,方才掷出的那一剑让他的伤势更重了。
玄衣青年又看了眼他腰间的玉佩,沉声道:“无妨。”
他们说话时,姜蝉衣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玄衣青年身边的姑娘。
小娘子生的很俏丽,锦衣玉簪,气质如兰,最重要的是她那张脸与刘家给她的画像一模一样。
姜蝉衣瞥了眼小娘子抓住青年衣袖的手,似乎因他们的到来有些紧张无措,又许是被方才一幕吓到,悄悄将自己藏在青年身后。
姜蝉衣将剑缓缓入鞘。
看来所有人都误会了。
小娘子不是被人劫走的。
毕竟没有哪个人质会如此依赖绑匪。
姜蝉衣看出来的,燕鹤也看出来了。
闻达因为帮着找人见了小娘子的画像,此时也盯着青年打量。
三人一时间心思各异。
直到青年两眼一闭晕过去,才打破了这场有些诡异的场面。
在场两个姑娘,燕鹤又是玉京贵人,闻达自觉验伤这种事他来最合适,便上前道:“姑娘,我给他检查伤口。”
小娘子其实不敢轻信,可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更何况他们才救了他们,只能将青年交给他,起身背过身去。
闻达动作迅速的检查完青年的伤势,起身朝几人道:“他外伤很重,我带了伤药,但内伤有些重,我治不了。”
“那怎么办。”小娘子担忧道。
闻达也没有办法。
他不是大夫,只会处理些外伤。
就在闻达去拿伤药时,姜蝉衣转身朝青年走去,小娘子见了她方才的杀伐果断,虽然害怕,但还是跟了过来。
姜蝉衣道:“我不会伤害他,我给他看看。”
小娘子眼睛一亮,小心翼翼道:“谢谢你。”
姜蝉衣:“不必谢。”
“我医术不精,只会皮毛。”
小娘子自然而然的认为她是在谦虚,期待的守在一旁。
但她不知,姜蝉衣从来不谦虚。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她的医术是真的只会皮毛。
师父的针灸术,只有师妹学会了,她和师弟每次看见针,就恨不得离十丈远。
她是被针扎怕了,师弟纯粹是见不得针,一见针就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