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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西亚看着她堂兄骑着马过来。
他从上往下看,微微欠身,说自己只是路过。
“我正准备去绿园骑马。”他点头说。
艾丽西亚觉得很奇怪,她看过钟表,明明才九点多钟。
她堂兄都起这么早吗?
卡文迪许抿着唇,死死地看着一个方向。
从屋侧跟着过来的男人,或者说男孩停住。
他非常年轻,穿着亮蓝色的军装,红色镶边。
卡文迪许松开眉宇,但还是有些不快。
少年黑褐发,蓝眼睛,跟他们的特征有些相像,尤其是眼睛的形状。
他不情不愿地打了招呼,喊了句,“表兄。”
“蒂奇菲尔德?”卡文迪许下了马,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去参军了?”
边说边把他的妻子拉在怀里,宣誓着主权。
艾丽西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当着他们表弟的面,非要揽着腰,亲她一口。
然后才满意地转过头,继续看着。
男孩眨了眨眼,不可思议。
他脸憋得通红,不由得“哼”了一声。
卡文迪许佯装不知的样子,“蒂奇菲尔德,你不是在威斯敏斯特公学读书吗,这是参军去了,逃学吗?”
不学无术,装模作样的臭屁小鬼。
轻车熟路地欺负着他。
威廉?亨利?卡文迪许-斯科特-本廷克,蒂奇菲尔德侯爵,波特兰公爵的长子,刚满十六岁不久。
他的祖母是艾丽西亚祖父的亲妹妹。
这位年轻的侯爵,被惯得无法无天,是他祖父过世前最疼爱的孙子。
习惯用鼻子瞧人的骄矜,自负,跟德文郡家人一样的恶劣、做作的举止。
总而言之,一个年轻版的卡文迪许。
他曾经很崇拜这位表兄,也很爱慕他的表姐,他们一块长大,交际颇深。
他以为他会娶她的。
“我今年刚毕业。”年轻侯爵昂起头,“加入了皇家近卫骑兵队,表兄。”
“军衔少尉吗?不错。”卡文迪许第一次意识到他们表弟的别样心思,侯爵看着艾丽西亚面色薄红的神情。
“中尉。”
他皱着眉,在想他以前怎么没注意过,“好吧,本廷克中尉,你为什么不去巡逻,我看这个点已经该当值了。”
他又不是没参军过,那时候蒂奇菲尔德只是个五六岁拖鼻涕的小孩呢。
威廉?卡文迪许原谅了他,或者说在他眼里,这位年轻的表弟丝毫没有威胁性。
看着两人的亲密举止,侯爵越发愤愤。
他很委屈,他跟他表姐求过婚。对方都没停下看书的动作,只说,“本廷克,你自己还只是小孩呢。”
他一直觉得他最温柔善良的表姐,一定是被迫嫁给了他脾气恶劣的表兄。
看,大家都在说他们关系不好。
要是他再大点就好了。
蒂奇菲尔德侯爵一咬嘴唇,
“艾丽斯!你答应了我,要去看我换班呢。”
他参军不到一个月,买的军衔,事实上是他父母看儿子过于郁郁寡欢,给他找了这件事做。
原来他来这是这个目的。
勾引他的妻子。
艾丽斯。
他在叫什么,不叫表姐。
威廉.卡文迪许不悦地看着。
他没想到艾丽西亚,真的就语气温柔地答应着,“我知道了,本廷克。下午五点,去吧。”
侯爵喜笑颜开。没等到高兴够,卡文迪许冷漠地开了口,
“蒂奇菲尔德,你要改换一下称呼。你年纪小,这么叫不够礼貌,再加上你的表姐已婚,应该称呼为“艾丽西亚夫人‘。“
侯爵求助地看向表姐。
这回艾丽西亚站了她的丈夫。
“是这样的,本廷克。”
她看他是关爱的眼神。
蒂奇菲尔德侯爵不情不愿地转变了称呼。
他意识到,他和表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地出去玩,打打闹闹了。
卡文迪许连忙把他打发了去。手挽手展示着两人的亲密,时不时咬着耳朵讨论订做衣服的事宜,还有她尺码的变化。
艾丽西亚的脖颈泛起微红。
年轻侯爵脸皮薄,他看上去像花花公子,只是表面上是,实际不懂弯弯绕绕的规则,他完全可以主动去当情人,可惜没意识到。
他缴械投降,恨恨地被气走了。
卡文迪许不高兴,他没好上多少。
他记得艾丽西亚刚才那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像是在哄人。
她都没这么对过他。
艾丽西亚说她双数的日子,会陪父母用早餐。
单数再去伯林顿府。
也就是说,他今天要是没来,没扒在窗户看,就见不到她了。
艾丽西亚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赶本廷克走,刚才她吩咐了早餐加了一人。
“那就加我吧。”卡文迪许想起表弟脸上少年慕女的表情就不舒服。
餐桌上,公爵夫人聊起来,本廷克今年刚从公学毕业,是成绩最好的那一批。
听说先参上几年军后才会去读大学。
说起来跟卡文迪许一样,出类拔萃。
德文郡公爵在以一种慢热的态度接纳着他,顺带着夸赞了两句。
威廉?卡文迪许看向艾丽西亚。
只有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饭后,他们散步。
卡文迪许试图论证,他和本廷克谁更重要。
他闷闷地问道,她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艾丽西亚自然地回复说,“他年纪小。”
是啊,他活该年纪大。
整整九岁呢。
好像也没错。
他左思右想,最后憋出来句,“你不许看他。”
补充着,“他太瘦了,穿军服不好看。”
他自信地挑着毛病。
“你要是喜欢军装的话,我可以??“
艾丽西亚奇怪地看着他。
表明只是和考珀夫人她们约好了在海德公园坐车游览,路过顺便看一眼。
当然一半是由于泽西夫人说,那些刚入伍的军官,一个个实在赏心悦目。
卡文迪许有了种危机感,他不知道这才是回伦敦后的开始。
蒂奇菲尔德侯爵算是很善良,很守道德的那一类人。
已婚夫人和男子交往起来,远远比未婚小姐自由。
婚前需要避嫌,婚后可以亲密地一起驾车散步。
艾丽西亚跟他说了这周的安排。
周末去郊外的汉普斯特德看望外祖父,斯塔福德侯爵秋季的时候,不习惯呆在伦敦。
然后再去哈丽特姑姑那,医生说下周就会生产。
他们得陪伴在那住几天,当然他不去也行。
卡文迪许拉住她的手。
“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艾丽西亚想起她堂兄今早的模样。
他说他只是路过。
但领结没系好,骑马长外套上的褶皱都没捋平。
不像是他往常的作风。
他对本廷克的敌意也很怪,以往他都是端着兄长的风度,嘴巴会毒点,点评犀利。
艾丽西亚觉得她堂兄很有意思。
卡文迪许反思了一下,他这样阻止艾丽西亚去做答应好的事,很无理取闹。
他应该做个宽容的丈夫。
......
卡文迪许发现他孤苦伶仃的,在和妻子分居的这些天里。
他没主动提出要求,艾丽西亚也没邀请。
他们用饭,还一同在剧院里露了面,举止亲密。但这都没阻止伦敦的流言。
送她回来后,不管他怎么攥着她的手腕,在马车上吻她。艾丽西亚都离开的那样无情。
女孩捋平了气息,回去后卸下装束,在想她堂兄没有任何跟着进来的意思。
果然男人就是会,慢慢冷淡下来的。
艾丽西亚不大在意。
她最近的欲望减退许多。
卡文迪许看着他祖父母的关系那么好,几十年如一。
会一起散步,在花园里晒太阳。
他母亲会和父亲出席各种宴会,围着狐裘,放肆地大笑。
只有他,一个人。
他去德文郡公爵府找她时候,会被皮皮追着咬,挂在裤腿上。
更受不了了。
他又在怀特俱乐部里压了三千镑,还强迫弗朗西斯下了注。
这丝毫没能改变上升的赔率。
不就是输上六千镑吗?
他的同伴中,弗朗西斯倒是结了婚,都四年了。和妻子始终如一的密切。
但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去问丈夫应该做什么。
今年的新婚夫妻里,还有三对,其中两对是私奔去了格雷特纳格林,后来补办了正式婚礼。
布鲁克斯俱乐部里,他们见到了约翰?兰姆顿,这是个很秀美的青年。
父亲早逝,曾是全英国最富有的平民,留下了达姆勒郡的煤矿,到现在已有六万镑的年收入。
他还未成年,今年年初和大两岁的乔蒙德利伯爵的私生女结了婚。
他妻子怀孕,预计两周临产。
兰姆顿一向是个神经质的人,身体不大好,他很忧心。
弗朗西斯安慰着他,他妻子的生产很顺利。
卡文迪许在旁边坐立不安。
他们的婚事明明那么盛大,前景却最为惨淡。
弗朗西斯不忘说,今年的另一对,威尔特郡女继承人,凯瑟琳?泰尔尼-朗,和韦尔斯利家族的威廉?波尔-韦尔斯利结了婚。
婚礼也是在教堂举办,极其的梦幻,新郎送给了新娘几万镑定制的钻石首饰(虽然是新娘付的账单)。
后面却被他俩的婚事盖了风头。
女方不大在意,男方一向虚荣,怕是会有意见。
这对新婚夫妻行事高调,举止亲密,被认为是最恩爱的夫妻。
波尔-韦尔斯利是卡文迪许最讨厌的人之一。
男方举止放荡,不知道有过多少情人呢。但偏偏他的妻子,一心一意地爱慕着他,带着巨大财富嫁了过去。
被这样做对比,卡文迪许想不通,他越发郁愤。
晚饭后,艾丽西亚见她丈夫,恢复了蜜月期的激情,终于提出了要求。
虽然是以一种理智的口吻。
但让她从倦怠中多了不少兴趣。
“堂妹,为了防止伦敦流言,我想我们得住到一起。我会搬来公爵府,免得对你造成过多的困扰。”
“好啊。”艾丽西亚答应了。
卡文迪许面上不显,压着嘴角的笑容。
他不可思议,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卡文迪许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住了进来。
虽然说住在妻子的娘家有点奇怪,但他还是很高兴。
艾丽西亚在散步后,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让他单数日过来,履行同房和生育的义务。
这让他更高兴了。
虽然这是艾丽西亚从已婚夫人那学会的,首先要有个继承人,这样再怎么样,都能证明和丈夫间没有问题。
在有继承人后,什么都会变得自由许多。
一切又回了原处。
卡文迪许行走在走廊上,看着沿路的灯火和镀金装饰。
他一半不自在,一半期待。
他看到她在那等他,接吻,一件件?掉衣服。
他把她抱在床上。
让那些说他们不恩爱的人见鬼去吧。
他们在床上多么熟稔彼此。
艾丽西亚掩着枕头,她在思考贵族们的情人文化。
找情人除了爱,更多的是他们提供的性.服务。
丈夫一般只是来生育,不会在这方面耽误多久,有的没脱衣服就可以完事。
那他现在??
艾丽西亚认真想了想,她还需要情人吗?
一个都有点像负担。
“你在想什么?”他这么问着,没指望听她的回答,他用他的舌头勾住她。
把她的声音咽了下去。
艾丽西亚呜咽着,他们享受着这个久违的愉悦。
他抱她起来,大开大合间咬上了肩膀。
“你上次也这么咬我。”回忆起蜜月期的甜蜜。
艾丽西亚咬得更用力了。
他的肌肉富有弹性,胸前可以埋进去。
她揉捏着他。
他比她更难支撑住。
......
他在她的耳边说一些浪荡的话。
他已经自暴自弃了。
艾丽西亚在床下不会在乎他,那就床上好好记住他。
他咬着她的耳朵,突然嫉妒地质问着,“你说我不行,你没有夸过我。”
上次已婚夫人间的晚会,那句还是传了出去。
“没有,我说你还行。”
他掌握着艾丽西亚的度,在发现她不会拒绝一些激烈的性爱后,会适当地加入一些。
“可你还说后悔结婚。”
中途,艾丽西亚抗议着。
她也知道了。
他停住,艾丽西亚不满地捧住他的腰。
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含住脸庞,耍着赖,“好吧,让我们忘掉这一切吧。”
她以前会压住声音,现在却会抒发出来。
虽然细细的,后来短促的一声,他恶劣地笑着。
他们在身体上更和谐了。
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恩爱的。
卡文迪许对自己的定位错误,误打误撞地解决了些难题。
就比如,艾丽西亚发现,有他一个人好像就够了。
他们变相地做到了对彼此的忠贞。
卡文迪许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了。
他们不懂。
不了解艾丽西亚,艾丽西亚的爱只是有点非比寻常。
虽然她会踢他,会赶他走,会讨厌他不合时宜的吻。
只有他了解她。
但在听到的一句,“她一定对他毫无感情”后,卡文迪许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看到了年轻的桑德兰伯爵,金棕发,绿眼睛,略尖鼻子,模样顽劣。
马尔伯勒公爵的长孙,他的另一位表弟,十八岁,母亲那边的。
振振有词道,并下了几百镑的注,大概是他这季度所有的津贴。
跟蒂奇菲尔德侯爵一样,是伦敦公子哥的一员。前者还很良善,他却坏上不少。
卡文迪许眯着眼。
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艾丽西亚,他的小花身边,游荡着这么多花蝴蝶?